:“丛绿姑娘,你觉得你打得过我?”
丛绿梗着脖子:“你想带走姑娘,先要我的命。”
“我对你的命没兴趣,不要也能带走云姑娘。”崔崐转向云意:“云姑娘,你读书明理,知道审时夺度。反正都是要回去的,不如回去得体面一点。”
林间风来,吹得云意的碎发散乱,她捏了捏随身携带的荷包,问:“崔大人还记得我的凝雪丸么?”
崔崐的目光变了,他略一思索,摇摇头:“当初答应你,最大的条件就是不会伤害郡王。如今看你离开后郡王的种种表现,我不能践诺。”
云意笑如浮云:“我不告而别,郡王觉得手中的金丝雀飞走了,自尊受损,自然是要暴怒些时日的,久而久之,就会平复了。毕竟你们的瀚海郡王,是那么高贵冷峻的一个人。”
崔崐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连我一介粗人都看得出来,郡王对你,并不像把玩金丝雀那么简单,你如此言语,不是自欺欺人?”
“崔大人,我与郡王,本就不该有交集,如今只是恢复正轨罢了。郡王他,自然有比我更好的人与他相配。”云意说到这,心底猝然一痛。她不得不缓了缓,才继续说:“我与丛绿,飘零如浮萍,历经艰难,只不过想回家去而已。崔大人何必苦苦相逼?”
命丧悬崖
崔崐抱臂而立:“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云姑娘你的家在郡王府。”
云意看崔崐油盐不进,不得已使出杀手锏:“崔大人新婚不久便外出办事,可有跟珍娘说过,你是做什么来了?”
崔崐的嘴角压下去:“云姑娘是几个意思?”
“这半年来,我待珍娘如何,珍娘又待我如何,想必崔大人心知肚明。我只有一条命,现在死不了,焉知以后?珍娘若知道我的死讯,会不会伤心过度呢。你别忘了,她也是虞国人。物伤其类,人之常情。”
“你!”崔崐终于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样子:“郡王爷待你情深义重,你又何必一定要逃走。”
“因为啊。”云意直视他的眼睛,缓缓说:“我是替嫁过来的,我不是云家的嫡女,而是堂姑娘。就算郡王待我情深义重,欺君之罪在身,我终究还是死路一条。”
崔崐震惊不已。
士兵们搜了一圈,确定马车离开的方向,便回来禀告崔崐,谁料找不到崔崐的踪影。众人等了许久,才看到崔崐从羊圈后头出现,步履似乎有些沉重。
“头儿,您去哪儿了?”
“腹痛,蹲麻了腿。”崔崐没好气道。
士兵不以为意,急忙把发现和崔崐说了。崔崐揉了揉眉心:“既然如此,走,继续追。”
众人齐声应是,随着崔崐匆匆离去。木屋周围又恢复了宁静,仿佛从来没有人来过。
崔崐走后,丛绿仿佛在悬崖边走了一回,捂着心口道:“天呐,多亏姑娘了,我差点以为我们要完了。”
“摘点柿子,我们继续赶路。”云意服下一颗凝雪丸,收紧荷包。
三人重新赶路,终于在太阳快落山的时候,看到了远处升起的袅袅炊烟。
“姑娘,太好了,我们终于来到了新的村子。”丛绿转头问背篓里咬手指的娃娃:“我们要给你找新家了,你开不开心?”
娃娃一脸天真懵懂。
云意与丛绿相视一笑,缓缓往炊烟袅袅处靠近。
山中人烟稀少,村子里看见有外来人,都十分稀奇,围拢过来。丛绿向村民们解释了三人的来历,有个猎户看着孩子叹息:“我和孩子他爹还一起去过深山呢,顶壮实憨厚的一个人,没想到就这么走了。这娃娃没了爹,娘又丢下不管了,真是可怜。”
云意便问:“村里可有人想收养这孩子,他很乖,不吵闹。”
村民们议论了一会儿,有个老翁说:“村尾的张娘子不是刚死了娃娃么,成日哭天喊地,自说自话,都快疯魔了。也许有了这个孩子,她能好些。”
“对对对,张大哥还在地里呢,我去寻他。”
丛绿含笑道:“这村子虽小,大伙儿都是古道热肠,请问大伙儿,这里有地方让我们借宿么,还有,村里有无马匹和骡子?我们想买来赶路。”
“李麻子不就养着两匹马么,问他卖不卖。”
“我家有空着的米仓,可以住人,给些铜板子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