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上次来青山寺挂的牌子,柳文茵尴尬不已,只想趁着四下无人毁尸灭迹。
只要和谢安有关的,她都不想留着。
向小沙弥借了梯子,柳文茵便爬了上去,发现手臂不够长,够不着远处的牌子,又去找了根竹竿。
她一手抱着树干,探着身子去取木牌,身体偏离太多,梯子摇晃了一下。
柳文茵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不等她做出反应,梯子往侧边倒去。
失控感让柳文茵忍不住惊呼,这么一摔,又变回痴傻的模样怎么办?
柳文茵的第一反应是要护住自己的头……
预想的疼痛没有袭来,一双结实的手臂接住了她,身体撞上对方的胸膛,他闷哼了一声,清冽的男子气息瞬间将她包裹。
怀里的身子那么软,有暖香从她身上散发出来,随着呼吸进入身体,直直地往他心里钻。
她惊魂未定,一条纤柔的手臂无意识搂着他的脖子,宛若受惊的仙子在寻求他的庇护,手腕与他的脖子肌肤相贴,触感细腻,那处即将要燃烧了起来。
暖香更甚,像是要唤醒沉睡的恶魔。
陈景亭呼吸沉重,低头看着怀里的美人,她眼含秋水,粉唇微启,有几缕凌乱的碎发贴上姣好的脸庞。
原来,不是赤裸的肌肤相贴才算活色生香。
她的表情,她的呼吸,甚至连随风飘舞的发丝,都让他觉得无比香艳。
喉结滚动,“柳姑娘,还好吗?”
陈景亭番外(8)
柳文茵定下心神,发现自己居然抱着陈景亭的脖子,脸颊不受控制地泛起绯红,就连脖子和耳朵也染上了迤逦的颜色。
像被烫着了似的,快速地缩回手,却又因重心不稳,再次攀上男人宽阔的肩膀。
陈景亭抱着她的手更加用力,眼神里含着柳文茵看不懂的东西,让她不敢直视。
“多谢世子爷相救,您放我下来吧。”
陈景亭还是第一次见她羞赧的模样,只觉得诱人无比,心都快从胸腔跳出来了。
真想把她吞吃入腹,与她骨血相融,一辈子都不分开……
心里翻涌着邪恶的念头,面上却是一派淡然,体贴地弯下腰让柳文茵双脚着地。
男女授受不亲,柳文茵还没站稳就想和陈景亭拉开距离,太过着急,不慎绊了一下,再加上从高处摔落的惊吓还没褪去,腿上的力气没有缓和过来,整个人朝前摔去。
“小心。”
腰被男人结实有力的长臂紧紧箍住,他用力一提,她便撞在了他身上。
有种硬梆梆的感觉。
腰窝处不知硌到了什么,她怕痒,瞬间便软了身子。
在柳文茵看不见的地方,陈景亭悄悄地吐了一口气,呼吸凌乱了两拍。
“别着急,慢慢来。”
男声清晰入耳,柳文茵的脸瞬间爆红,滚烫得像是能把鸡蛋煎熟。
快速挣脱出他的怀抱,故作镇定道:“世子爷,我出来许久了,再不回去小月她们该着急了。”
说罢,不等陈景亭回应,福身行了个礼,便匆匆离去。
陈景亭看着自己的手,上面还残留着柔软的触感,哪怕冬衣厚重,他还是感受到了那截细腰的柔软。
埋伏在身体里的凶兽已然苏醒,陈景亭眼里翻涌着情欲,他原以为站在柳文茵身边,自己就会心满意足。
可此刻才发现,他想要的不仅仅是精神上的享受。
还想与她共赴巫山。
不死不休。
只是感受着柳文茵的气息,陈景亭就想肆无忌惮地占有她,他再一次体会到,自己在柳文茵面前是多么地渺小,她勾勾手,他便丢盔弃甲。
手掌紧握,想要留住方才的感觉。
陈景亭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柳文茵肯定不喜欢这样的他,他要温柔一点,要表现得无欲无求,不然柳文茵会以为他是登徒子,会远离他。
视线一扫,看到了遗留在原地的木牌,男人漫不经心地弯腰拾起,看清上面的内容,忍不住磨了磨牙。
谢安居然被柳文茵放在心上过,他真该死啊!
心被嫉妒填满,黑着脸将木牌丢进焚香的大火炉,姓谢的都一样讨厌!
暗恨自己重生得太晚,不然他早就把柳文茵接去幽州了。
如果是他把柳文茵养大,与柳文茵青梅竹马,还有姓谢的什么事?
这么一想,陈景亭突然冷静了下来。
别人不知道柳文茵是益州刺史的亲生女儿,但他是知道的。
以他对皇帝的了解,如果知道柳文茵的身世,皇帝绝对不会允许他和柳文茵成亲。
毕竟幽州和益州一南一北盘踞两端,且文家和陈家都有兵权,等他娶了柳文茵,皇帝应该睡不着觉了。
可他重来一次的意义就是和柳文茵在一起,权衡利弊之后放弃柳文茵,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上次进宫,他便上交了那三万精兵的兵符,也知道皇帝在往幽州安插人手,瞧皇帝的态度,应该是想兵不血刃瓦解陈家的势力。
眼下最要紧的是打消皇帝的怀疑,等回了幽州,那些人若是威胁到他与柳文茵,他自会想办法把人拔除。
幽州不足为虑,那么剩下的就是漠北。
只要有人给皇帝进言,出征漠北指日可待。
到了那时,不仅能把谢钰打发得远远的,还能在柳文茵身世大白以后,让皇上为了大局,不敢轻易出手。
至于之后的事情,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天无绝人之路,如果他输了,也只能是他技不如人。
陈景亭有想过隐瞒柳文茵的身份,可又不自觉地想,如果是谢钰,他会瞒着吗?
心中纠结,气恼地踹了一脚路边的石块,谢钰人没出现,倒是挺会给他制造烦恼!
回禅房静坐一个时辰,陈景亭点亮了油灯,最后还是给文刺史写了信。
他是一定要娶到柳文茵的,与她的身世没有任何关系。
以防信件落在他人的手里,陈景亭没有大剌剌点明自己和柳文茵的身份,只说他知道文家独女所在何处,如果想找回女儿就配合他行事,还要求文家人保守秘密,莫要到处嚷嚷。
他知道暗中有皇帝的人在盯着他,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信送出去,没那么容易。
就算事情顺利,等文家人循着线索找上他,估计时间已经过去一年半载了。
写好的信被陈景亭贴身放在胸口处,皇帝没那么好应付,只有找到合适的时机,才能把信递出去。
这个过程要多久,他不确定。
他也不知道这封信送出去会不会带来变数,但总好过以后柳文茵知晓真相,对他感到失望,又一次离开他。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陈景亭能听见院墙那边的动静,丫鬟们正在打水,准备伺候柳文茵沐浴歇息。
因为耳力好,柳文茵不在禅房里的时候,他还能听见她与丫鬟隐隐约约的说话声。
眼里的不安逐渐褪去,转而变成了坚定,若是出现变数,大不了他再做一次恶人,把柳文茵强留在身边。
反正他本来就不是好人,柳文茵若不爱他,他还装什么?
干脆暴露本性得了……
想明白了一切,陈景亭放松地盘腿坐在蒲团上,听着飞檐翘角下的铃铛叮咚声,心绪也跟着安定了下来。
高大的男人闭着眼,面上出现虔诚之色,如果世上真有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