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如果从其他军校里调人来,只怕会有矛盾。当年杜太尉在随州练兵,刘太尉便就是营田厢军长官,见识非他人可比。太尉这样做,自有道理。我们只要照着吩咐做事就好,不要管太多。”
马怀德不再说话,随手翻着书,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这是军校中的几本初级教材,主要讲步兵战术之类,是基本内容。刘几定的考试方法,便是让参军的人先看一天书,第二天答一篇策论。策论是根据书中讲的内容而出,理解能力强的,能写出条理来。
考试的要求很低,只要文章条理清楚,立论有据,便就算合格。除非是看了一天书,对书中内容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说什么的,才不录取。河北路二十余万禁军,需要补入的军官很多,河北路广招读书人,也未必能满足军中所需。这个年代,读书认字的人还是太少,只能如此。
宋朝的文事,还是要看江南。特别是江西路和福建路,读书识字的人特别多,文风鼎盛。而且形成了一些大家族,对于科举,特别有经验。而像河北路,由于处在边境,而且灾害众多,民间税赋又重,读书人不多。今年是大比之年,取进士三百八十八人,河北路登第者仅有四人。而在江南,仅福建路就有六十九人,有天壤之别。由于历史原因,军校都是设在北方,除了京城军校的落第进士,河曲路军校和河北路的军校,学员都只能取自周围,对于文化知识要求只能放低。
马怀德知道此事,只能摇头。雄州这个地方,多少年没有进士了,文风实在不盛。民间就连蒙学的地方都少,除了做生意的和衙门的吏人,读书认字的着实不多。
太阳高升,州里的读书人进了雄州,被吏人带到了雄州官衙。
马怀德和张岊到了后衙,看着站在面前的三十多人,一起摇了摇头。本州的读书人,大多都是在州城。他们有自己前程,要么是衙门公吏,要么是店铺的主管,
给钱也不去军校。取乡下的读书人,就只有这么多了。眼前的这三十多人,里面有的只能识字,连文章都读不利索。
清了清嗓了,马怀德高声道:“朝廷整训禁军,特在河间府设了一间军校,为禁军培养军官。要进军校学习,身体须合兵格,而且要读书认字。只要学得成了,就可以入禁军中为官。招你们来,就是给你们这个机会。我话说在前头,只要考试过了,必须入学!”
众人一起拱手称是。正是因为考中了必须入学,有自己职业的读书人才不参加,只能吸引那些落魄的文人。如若不然,冲着一天两百文,州城里的读书人就来了。
见众人态度恭谨,马怀德微出了口气。又道:“入进军不是考科举,考中还需学习,并不会直接释褐做官,所以考的也不一样。今日一天,每人会出三本书,你们熟读。等到明日,再一起考试。”
听了这话,就有人问道:“知州,说是一天发二百文钱。若等明日再考,是不是要发四百文?”
马怀德道:“不错,每人四百文足钱。要知道,你们这么多人,可不是小钱。诸位用心,不要浪费了这个机会。入了军校,学成出来,就可以入军中为官官,从此光耀门楣。”
一众读书人急忙道谢。两天时间,便就有四百文钱到手,这种好事可不容易找。
马怀德说完,刘几派来的温靖上前,说了规矩,把众人领到一间屋内。让各人坐好位置,每人发了三本书,道:“今日一天,你们仔细读这三本书,明日一早收回。到时考的内容,都在发的书里面,你们需用心读。考的好的,别有奖赏。”
孟学究看着发下来的书,一本战术指挥,一本讲后勤粮草,还有一本讲军队组织。这些内容都是以前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过的,仔细翻阅。三本书粗略翻完,想了一下,决定从军队组织读起。
军队是有严密组织的集体,最大的特点,就是组织性特别强。某种程度上,军队的组织度,就是战斗力的很大一部分。其他一切,包括指挥、运动、作战等等,都是依赖于组织力上的。宋朝禁军最大的问题,就是一旦超过营级,组织便就非常混乱。禁军整训,很大的目的,就是建立完整的组织。
温靖并没有说读的顺序,也没有说怎么读。发下书后,偶尔四处走动,看各人读的样子。有的人接了书,看了几页,便就觉得不知所云,愁眉苦脸。有的则一副发奋苦读的样子,甚是用功。里面只有两三个人能够看进书里去,仔细阅读。
这两三个人里面,就有孟学究。他自小读的杂书多,凡是能见到的,无所不读。书读的多了,什么书都见怪不怪。这些教材都是多少人绞尽脑汁编写出来,逻辑清晰,并不难读。只是因为讲的都是军事内容,不是平常见的,需要读的人有些见识。
见孟学究在那里读的认真,温靖特意到了他的身前,看了看读的顺序,不发一言走开。显然孟学究是仔细考虑过,读的顺序,不是随便选的。
战术指挥的细节有很多,但原则却很简单。大的原则,如集中优势力,重点突破。作战时要机动灵活,指挥官要掌握预备队,不到最后关键时刻不投入。如此等等。这些都是从练营田厢军开始,一点一点总结起来的,是杜中宵带兵的实践经验。
孟学究粗看了一遍,自己觉得一天时间,不可能把里面的细节记住,只能够记大的原则。便就专心在讲作战原则的地方,多看了几遍。合上书,自己思索,里面讲的到底是什么。直到觉得有把握,才开始看最后一本粮草后勤的内容。这里面的细节更多,原则却有些凌乱,不似前面两本。
不自知
雄州后衙,马怀德对温靖道:“再过一日就是新年,将军还在边地忙碌,甚是不易。此次为军校招人结果如何?雄州边地,读书人本就不多,招到人可不是容易的事。”
温靖道:“军营里面,哪有新年!地方上还能够热闹一番,军营里可没有这些事,还是按日常的日子过罢了。此次雄州招人,我看了他们的卷子,有六个人可以到河间府去。到了那里,太尉还会派人再主持一次考试,看看这些人适合干什么。”
马怀德听了皱眉:“六个人?河北路数十州军,如此算来也招不了多少人。”
温靖摇头:“知州,说是六个人,其实只是脑子清楚,读书识字的人都招去罢了。整训之后,军队里有大量的庶务官,并不需要人有多大才能。说实话,六个人里,能一两个指挥官,已经算是不错了。”
一边的张岊道:“不错,现在军中有大量的庶务官,只要读书认字,能够记账。军校里教出来最多的,其实还是这些军官。我们现在认为的统兵官,在军校里是指挥官,那可不多。”
马怀德对整训后的军队不熟,听了只是点了点头。现在的禁军中,将领就是统兵官,哪怕是极其少量的副将之类,其实也有自己统率的军队。至于像张岊军中,有大量的副职和庶务官,旧的禁军将领很难想象。也正是因这如此,现在的禁军一旦统兵官出事,便容易全军溃散。
温靖道:“我看此次考试的人中,只有一个叫做孟党的,是南来的归正人,答得甚好。其答卷条理清楚,一切都很明白,看起来是把三本书看明白了。我随着刘太尉多年,似这种人,实在难得很。”
马怀德道:“归正人?是夏天时候南来的那些契丹人吗?”
温靖听了点头:“不错,正是其中一人。前日他们读书的人时候我就看了,此人甚有条理,把书大致看过,便就知道先读什么,再读什么。书里哪些内容重要,哪些不重要。到了写策时,果然能够把大致条理讲得清楚。不似别人,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偶尔加上几句书里记着的话。似这等人才,军校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