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兮枝“嗯”了声,又喝了一杯热酒,瞬间感觉不披披风也不冷了,喝到后面喝上瘾了,一杯又一杯地喝,脸颊因此染上薄红。
她倒是没醉,酒量还是可以的,只是喝多后憋着一股热气。
云中家主忽提起木兮枝,向众弟子介绍她是何人,琴川家主之女,木兮枝,在不久后将是祝令舟的道侣,让他们记得她。
此话一出,众弟子齐声高喊:“弟子见过少主夫人。”
从前祝令舟是云中大公子,如今收下家主信物,理所应当成为云中少主,他们要改口唤他少主,木兮枝就是少主夫人了。
被他们齐刷刷地喊了声少主夫人,木兮枝惊到打了个酒嗝,却又不得不站起来给他们回礼。
祝令舟怕木兮枝一个人站着尴尬,也站了起来。
众弟子看着站在一起的他们,更觉得郎才女貌了,小声议论道:“你还别说,少主和这位木姑娘瞧着真般配,檀郎谢女。”
“可我们少主自小体弱多病,木姑娘不介意?”
“你傻啊,要是木姑娘介意此事,还会跟我们少主回云中?当然喜欢我们少主喜欢到不介意他体弱多病才跟着回云中的。”
“也对哦。”
“还有就是木姑娘绝对不会是贪图少主的家世钱财才要与他成亲的,琴川家主之女,什么都不缺,除了真心喜欢还能是什么?”
“好像是这么回事。”
有弟子开玩笑:“不贪图少主的家世钱财,可以贪图少主的美色,少主长得好,远近闻名,很少有女子不喜欢这等长相。”
另一个弟子反驳:“你这话说的,二公子跟少主长得几乎一样,如果贪图美色,也可能喜欢上二公子啊,肯定不是,别瞎说。”
“我就开个玩笑嘛。”
“再说了,二公子怎么能跟少主相提并论,谁不知道二公子他自小不受宠,还是条疯狗,小时候就能做出推兄长下水之事……”
“嘘,你想死啊。”
提起祝玄知推祝令舟下水的弟子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立刻闭上嘴,不忘偷偷地看了一眼坐在稍远处的祝玄知。
他坐得离他们这么远,听不见才是,弟子心往下放。
祝玄知听没听到不知道,木兮枝倒是听到了,因为这些弟子就坐在她身后的不远处,祝令舟也听到了,他眼神变得复杂。
木兮枝没过问。
云中家主可算给足了面子,叫长老级别以上的给她敬酒:“你若不能喝酒,便以茶代酒。”
云中有十几个长老,轮流给木兮枝敬酒道:“少主夫人。”
木兮枝讪笑。
她不太习惯这种场合,在琴川,大家不那么注重礼节,该喝就喝,该吃就吃,该玩就玩,很少会出现需要向“长辈”敬酒的事。
被这些年纪被她大上不知道多少岁的长老敬酒,还被他们一口一个少主夫人喊着,木兮枝感觉还没过二十的自己被他们喊老了。
等这些长老都敬完酒,云中家主看向祝玄知:“你也去。”
祝玄知不动。
云中家主被忤逆,面露不满:“我叫你去给你大哥和未来的嫂嫂敬酒,你是没听见,还是没把我这个当父亲的放在眼里?”
祝忘卿转动着酒杯,小声道:“你差不多就得了啊。”
“我管教我儿子,与你无关,看不惯就滚回你的蓬莱。”他的脾气向来暴躁,不会给她面子。
祝忘卿倾身上前,手肘撑着桌面,掌心托脸,似笑非笑地斜睨着他,唇角弯起一抹仿佛是嘲讽的弧度:“你管教你儿子?”
云中家主眸色微变。
但他笃定祝忘卿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乱说些什么,坚持要祝玄知去给祝令舟和木兮枝敬酒。
祝忘卿捏碎一只酒杯。
云中家主要祝玄知深刻地认识到祝令舟未来家主的身份,还有琴川家主之女木兮枝当道侣,他背后多了一个能撑腰的琴川。
即使祝令舟的身体不好,将来也没人能撼动他的家主地位,警醒祝玄知不要再伤害祝令舟。
云中家主显然有发怒的前兆,不容置喙地对祝玄知说:“还不快去给你大哥和嫂嫂敬酒。”
祝忘卿:“蓝屹。”
直呼其名。
云中家主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祝玄知,丝毫不退让。
木兮枝被他们吵得头疼,眼观鼻鼻观心,斟酌道:“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二公子他……”
她想说可以不用过来。
祝令舟也打算开口劝云中家主,就在此时,祝玄知站了起来,他不紧不慢地朝他们走了过来。
祝玄知就是看出祝令舟有开口的想法才行动的,因为他当的“祝令舟”是不会助祝玄知。
他只会冷眼旁观,
换作以前,祝玄知肯定不会对云中家主妥协,可今时不同往日,他在成亲前不能被木兮枝察觉自己曾跟祝令舟互换过身份。
不到片刻,祝玄知走到他们面前,接过酒杯,慢慢抬眸,轻声道:“大哥,我敬你一杯。”
周围人都看着他们。
祝令舟正要举起酒杯喝一口被烫过的酒,木兮枝不由得问:“以你的身体,能不能喝酒?”
祝玄知听着木兮枝关心祝令舟,握住酒杯的指尖微微泛白,神情却没明显变化,注视着他们。
“可以。”祝令舟刚说完便仰头喝下一杯热酒,倒也爽快。
祝玄知将酒杯往木兮枝方向抬了抬,烛火下,他的表情模糊:“我敬你一杯……嫂嫂。”
不知道为什么,木兮枝听着嫂嫂这个称呼,感觉瘆得慌,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她扯出一抹笑,一干而尽:“二公子有礼了。”
敬完酒,祝玄知回去了,而木兮枝得以喘口气。
晚宴估摸着还要一段时间才能结束,大殿内有些闷,木兮枝想到外面散散酒气再回来。
祝令舟问要不要陪她一起去,恰逢陶长老来找他有事,木兮枝便说不用:“我待会就回来。”
她起身走出去。
该不该说,殿内的空气比不上外面,虽说大雪纷飞,雪花能糊脸上,但木兮枝还是找了个地方坐下,她刚喝过热酒,不怎么冷。
云中似是四季如冬,整年下雪,木兮枝伸手出去接了点雪花,用指腹捻了捻,雪融化成水。
随后,她靠着秋千闭目休息,心道过一刻钟再进殿内。
闭着眼的木兮枝忽地感受到有一道影子投落到自己身上,猛地睁开双眼,看到了祝玄知:“二公子?你怎么也出来了?”
今晚祝令舟穿了红衣,祝玄知也穿了红衣,如烈火一般,他的眼角没泪痣,头发不是白的,腰间没玉令牌,身形倒是同样高挑。
木兮枝多看几眼。
祝玄知回道:“里面太闷了,我出来透透气。”
她坐的是一张放在殿外大树底下的长椅,挪了下位置,不好意思霸占整张长椅:“你坐。”
后面想想,觉得该回去了,她出来的时间不短了,木兮枝离开长椅:“我先回去了。”
刚走一步,她垂下来的手腕就被人从旁握住了。
木兮枝一副惊讶的样子,转头看祝玄知,想推开他,却怎么都推不开:“二公子你这是?”
祝玄知狐狸眼微眨,眼底有几不可见的怨与阴郁,但藏得很好,笑得温和无害:“怎么我一来,嫂嫂就要走了,是不待见我?”
“怎么会呢。”木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