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被陌生人看到，小姑娘多少有点不好意思，于是讪讪地从顾先生怀里离开看向她。
那个姐姐的个子比她还要高一些，她迈着一双长得过分的腿朝黎倾冉的方向走来，气场强得带着风。黎倾冉上一秒还觉得她突然叫自己名字的行为有点唐突，可是看着她脸上凌厉的表情和精致的妆容，反而生不出什么责怪的情节。
好像她这样的人本来就应该这样说话，这就是她该有的风格。
“姐姐…”
黎倾冉不知道她的名字，只能这样叫她。
女人听到她怯生生的回答，莞尔一笑，她朝她扬了扬眉：“跟我一起逛吧，敢不敢？”
对于没有安全感的小动物来说，接近陌生人是一件格外困难的事情，而产生信任则是更深更难的步骤了。
顾承晗几乎都能猜到她的反应，他觉得小狗一定会摇头拒绝，然后腼腆地往他身后躲才对。可黎倾冉竟然在短暂的思考之后点头答应了下来。
男人意外地挑眉：“那你跟姐姐去逛？”
“嗯！”小姑娘点了点头，竟然真的松开了他的手，走到了周喧的女朋友身边。
周喧看起来不太高兴，甚至在两个女生离开后不好意思地和顾承晗道了个歉，说自己女朋友就是有点没分寸，让顾承晗别介意。
“我觉得蛮好啊，”顾承晗无所谓地笑了笑，视线一直追随着黎倾冉的方向，“我们家倾倾不会主动交朋友的，她们俩性格蛮合拍。”
另一边，两个女孩一路无言地走了一阵子，黎倾冉盯着这个漂亮姐姐的侧脸看了一会，鼓起勇气开口搭话：“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
女人闻言，勾唇浅笑：“我全平台的账号都叫橘酒，你叫我小酒就行。”
“那你的真名呢？”黎倾冉还是想知道。
橘酒转过头，带着她走进了一家店铺：“不重要。”
这家品牌店里大部分的东西在国内都能买到，黎倾冉走马观花地看了一阵子，还是觉得兴致缺缺。
不过好像真的和顾先生说的一样，自己在国外逛街也没什么可怕的，柜姐们都会说英文，见到她没什么兴致也没有过分紧逼地向她推销。
倒是橘酒那边，短短十几分钟她已经挑好了两只包包，而且还在继续挑选中。
黎倾冉走到她旁边，看她正对着一款橙色的中号托特包纠结。小姑娘眨巴着眼睛，看了看那款包包，又看了看她，终于忍不住提问：“姐姐你为什么要到国外买这个呀？这个包在国内也不会断货呀。”
橘酒云淡风轻地点了点头，回答她：“可是这里比国内便宜八千块。”
“哦…”黎倾冉的世界里没有太多关于价格差异的认知，跟顾承晗在一起之后她买东西几乎从来没考虑过价格的高低，也没想到橘酒的纠结是因为这个原因。
“可是姐姐，你刚刚不是还买了那么贵的项链？”
她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好像偏要弄懂橘酒每一个决定背后的逻辑。
橘酒忍不住分了个眼神给她，这小女孩漂亮是真漂亮，单纯也是真的单纯。她默默地在想，顾承晗到底是多么疼爱这个小姑娘，才能让她一边占着顾太太的位置，一边可以什么都不懂，完全不参与到这个名利场当中。
“因为那是周喧的钱，他这次出来只准我花四十万欧。”所以她已经把这四十万欧都投在了那款珠宝上。
“这样啊，”可是小姑娘觉得这件事情很容易解决，于是歪着脑袋，乖乖地说：“那你可以不用在这里买呀，回国之后我送你！”
“你都管我叫姐姐了，我怎么能花我妹妹的钱？”
女人嘴角一直扬着若有若无的浅笑，她的妆很重，眼线锋利地上扬，眼皮上的细闪很亮，美瞳的颜色很浅，是日常生活里看着不太舒服，但是会很上镜的那一种。
黎倾冉听到她拒绝，也只是轻轻地哦了一声。好像她身边的人都不太愿意花她的钱，即使她其实蛮有钱的。
橘酒叫柜姐帮她取下了那款包，她走到镜子前，随意地把包挎在臂弯处，随意地转身，可成熟妩媚的魅力几乎浓烈得带着侵略性，把黎倾冉震得半天都说不出来话。
直到橘酒转头看向她：“怎么样，我背这个好看吗？”
“好看！特别好看！”黎倾冉点头点得像小鸡啄米，没有一点保留地给她赞美：“不过我觉得你比包包更好看，姐姐背什么都很好看。”
橘酒其实不是特别柔软的性子，也不欣赏黎倾冉这种仿佛没有自理能力一样的小公主们，可是她还是因为她的赞美而产生了小小的波动。
“谢谢你啊，”她用中文对黎倾冉表达了感谢，然后转身用英文和柜姐说这只包她也要买下来，随后又把视线投向黎倾冉，整个过程一点都不显得匆忙，反而是从容利落的。
“我刚刚在展厅的时候也觉得你很美很美，说天神下凡都不过分。”橘酒看着她的眼睛，话里有话地说道。
她当网红的这些年也出席过许多大大小小的活动，见过的明星不少，但是大概是因为自己也足够美丽漂亮，所以真没谁能在颜值上给她那种无与伦比的震撼。只有黎倾冉，只是堪堪瞥到一眼就立刻移不开视线，她的一颦一笑都美得仿佛不属于这个杂乱的尘世间。
黎倾冉也很聪明地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从善如流：“是我现在不好看了么？”
小姑娘明明生了一双潋滟的桃花眼，可妩媚的眼型里却偏偏盛了满满的单纯清澈，她是真的很认真地在向她发问而已，不具备一点攻击性和防备。
橘酒在她清澈的眼神里不自觉地失去了气势，只是平和地把内心的想法告诉她：“你和顾承晗在一起的时候身上的灵气好像不见了，就只是一个漂亮的小娇妻而已。”
是这样吗？
黎倾冉低下头，她没办法在很短的时间里把这件事完整地思考一遍，只能乖乖地回答：“谢谢你跟我说这些，我会好好想一下的。”
逛了一下午，黎倾冉几乎都没买什么东西，只是给顾承晗挑了一双皮鞋，还给家里的雪糕买了一套宠物牵引绳。
周喧的司机到得更早，所以黎倾冉和橘酒匆匆地道了别，约了晚上在宴会厅里见。然后才一个人拎着两只购物袋转身去找顾承晗。
她的兴致好像不是特别高，男人一眼就看得出。
“宝宝，不开心吗？”顾承晗搂着她的肩膀，“你今天真的很棒，还想要什么老公奖励你，嗯？”
“不要！我什么也不要了。”黎倾冉现在对娇妻这件事有点应激，她越想越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过分。
其实她并不是第一次产生这种念头，她知道自己对顾承晗的依赖太深了，这种依赖甚至让她心甘情愿地在这个年纪公开恋爱，一定程度上放弃自己的事业和前途，也让她完全丧失了自己当初一腔热血打拼的斗志和过去引以为傲的独立。
“你怎么了啊宝贝？”顾承晗以为她是逛街的时候被人欺负了，或者是因为他没陪她逛街所以不开心了，有些着急地想要从她口中得到一个答复。
黎倾冉不想让他误会，所以斟酌着开口跟他解释：“我觉得我花你太多钱了，刚刚在展厅里就花了好多了。橘酒姐姐说周喧只让她花四十万欧来着……”
其实所谓的过度依赖不仅仅是经济这一个方面，可是黎倾冉首先能想到的的确包括这个方向。
顾承晗笑了一声，接过她手里的购物袋，搂着她的肩膀往商场外面走：“这能一样吗？就知道瞎想，除了我，谁的话你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