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是被打得厉害,招得也算痛快,我准备明天多派衙役分头去抓他们供出来的人,再不能像之前的县令一样装聋作哑了。”
“你这意思,以前也发生过这样的事?”许杏惊讶之后就是愤怒了,原来的那位知县虽然没有什么鱼肉百姓的事情,可这懒政不作为不就是置百姓于不顾吗?
长青也沉着脸:“是,我那里还压着好几件这样的案子,一直没有侦破。原来那位不管,捕头丁云山……只怕和他们有所勾连,故此百姓求告无门,自己又没有能力去找孩子,也大都死了心,就当孩子没了。”
“我让魏大河去盯,可是当初的线索都被丁云山抹了,一直没有进展,今日这个案子说不得能带来些转机。”长青扯扯嘴角,“看来你不仅是我的福星,还是那些孩子的福星啊。”
许杏摇头,握住他的手:“你不要这样强颜欢笑,此事非你之过。便是没有这些拐子,不也有许多人家卖儿卖女吗。”
“你倒安慰起我来了,最看不得这些的明明是你。”长青说着话,外头同文来报:“大人,魏捕头回来了,带了三个孩子回来,正在前头等大人示下。”
长青应了一声,问许杏:“要去看看吗?”
许杏想了想,摇头:“这是正经大案子,我就不去了,你审案要紧。我叫人给你们送宵夜。”
厨房今天是楚氏值夜,听说了动静就一个劲儿的念叨“这帮子丧尽天良的不得好死”,早早就烧好了热水备着,得了许杏的命令就连忙开火煮米粉。
同喜同贵把米粉送到前头,又陪着那几个孩子吃完,满是惊惧的孩子终于平静下来,一个小些的睡了,剩下两个六七岁的孩子倒还真说出了些线索。
“这对王八,被打成那样还留一手!”魏大河大骂了一句。
长青再次提审那对夫妇,又用了刑,再和孩子们对质,那对夫妻里的男人先吐了口。
长青看一眼魏大河,他立刻道:“大人,方才小人已经叫了人去知会捕快们,这会子人都到了,小人现在就去拿人!”
长青颔首。等他们走了,他叫同文给许杏送信说不回去睡了,自己就在书房略打了个盹,等着魏大河回来。
天蒙蒙亮的时候,早起的商户们就被吓到了。捕快们几个人一队,一会儿一拨,押了好些人回到县衙,还有人则领着一群孩子,听说是被拐的。
这一次长青下了重手,魏大河是老捕快了,执行力也不错,雷霆行动,抓住了拐子九人,窝藏掩护之人十七个,还有帮着卖人的人牙子两个,解救了被拐的孩子二十多个,女子十几名。
“抓回来的,不管罪大罪小,不分男女,每人先打了二十大板,咱们大人这么好性的人,这次也是气得狠了。”同贵去打听了进展,回来跟许杏说。
许杏却不这么想:“估计是不想听他们狡辩推脱吧,这样大的案子,越早审出口供,就越能及时救出被拐的孩子。”
得了初步的供状,长青第一时间发了公文给邻近的县令和知府,通报了案情,毕竟这么大的案子,可不仅仅涉及他们一个县,而背后的人,恐怕连段知府都不一定能收拾得了。
果然,得到消息的段知府惊得差点砸了手里的茶盏:“这范长青是要捅马蜂窝不成!”
知府相召
长青这一忙,就是好几天没回来,明明没有离开县衙,可是许杏就是没见到他的人影。
这次因为怕除恶不尽,又关系着被拐的一些女子的名声,长青没有延续一贯的公开办案的作风,而是关起门来审问,得了口供就抓人,抓了人就接着审。而且他并不耐心劝导着疑犯招供,该用刑就用刑,衙役们也都是有孩子的人,都恨这些拐子,下手便不留情了。只不过任凭堂下如何鬼哭狼嚎,长青端坐在上头,眼睛都不眨一下。
魏大河私底下跟人说:“咱们大人可真不是一般人,瞧着文质彬彬的一个书生,平常跟咱们都和和气气的,下起狠手来一点也不含糊。我昨天下午那会儿一抬头,瞧见大人那气势,竟觉得比当初的老丁还要吓人呢!”
小武就笑他:“师父这话可说岔了,姓丁的是个什么人?那叫凶徒!咱们大人是青天大老爷,那叫威严!能一样吗?”
魏大河踹他一脚:“可是你跟着先生识字了哈,我就是大字不识几个,怎么地!麻利点儿,问出话来了就去拿人!”
长青这边案情基本查明,安龙县内的人贩子什么的基本抓完,却也仅限于此了,想想就知道,安龙县这样的地方,绝对不是这么大个团伙的老巢,至少顶上的大人物不可能待在这里。
这个案子牵扯不小,现在这些人犯也都是证人,他就不能直接处置了,必须要等上头的决断。好在并没有等多久,两天之后他就得到了回信,段知府让他去府城一趟。
长青收齐了现有的卷宗,让黄文书抓紧时间誊写一份,他带着就出发了。
临走前,他特意回了一趟后院,却扑了个空,原来许杏那边的火腿晚了几天发货,这会儿她亲自去盯着了。
同乐迎上来,问他有什么吩咐,他想了想,摆手让她下去,自己坐下来写了一封短信留给许杏,才带上了张氏兄弟出发。
安龙县内的路好走,可是出了安龙就差了,在邻县的官驿住下的时候,张顺感慨了一句:“县里的路修过之后,我这天天走习惯了,都忘了这地方路难走了。”
长青体能比不上他们兄弟,难免疲惫不堪,闻言下意识就说出了许杏当初说过的话:“只有道路通畅才有脱贫致富的可能。”
张彪很赞同:“一直待在安龙倒不觉得,这一出来可是真觉出不一样了。”
兄弟俩对视一眼,交换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长青并不在意,只当没看见,先去休息了。
又急匆匆的赶了一天路,他们才在天擦黑的时候赶到知府衙门。段知府倒是在等着他,听了下人报,穿着便服就召见了他。
等长青见礼后,段知府一边翻看着卷宗,一边道:“小范啊,你可是真会给我找事做,这么大的案子,只怕我都不一定兜得住啊!”
长青敏感的发现段知府的自称变了,显然对自己有亲近之意,于是态度越加恭谨,肃立一侧拱手回答:“大人,下官也没想到此案规模如此之大。一开始只是几个村民把拐子抓了现行,送到了县衙,下官本以为找到了丢失的孩子就可以了,因要惩戒这拐子便用了刑,不想一顿板子之后,他们又供出了许多,这牵牵连连的,下官的县衙里已经人满为患了。”
“若光是你那里人满为患就好了!”段知府放下卷宗,瞪了他一眼,“你给我的公文里头就差直接说这帮人上头有人了!我问你,你想说谁?”
长青并不慌乱,回答道:“大人,此事下官不知,只是犯人证供中提到多处不属安龙管辖之处,下官只能据实上报,并通报其他州县。”
段知府盯着他看了半晌,才道:“不管是谁问你,你都要这样回答才是。这个案子和你从前收拾几个土财主不一样,真要是碰到什么硬茬,我护不住你,也不会护你。你可明白?”
“下官明白。下官多谢大人提点。”长青真心实意的说。
段知府刚露出几分欣慰之色,却听长青又问:“大人是不是已经知道此案幕后主使了?”
“什么幕后主使?”段知府简直要吹胡子瞪眼了,可是看着长青一脸的诚恳,忽然想起他堂堂一个一甲榜眼,三年绩考都是甲等的翰林院学士,居然莫名其妙去了安龙当县令,顿时觉得自己可能知道了原因,一肚子被挑衅的怒气就变成了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