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皱着鼻子做了个鬼脸,又变回了那个天真烂漫的少女。
离开时乔蓁蓁如愿带上了季氏给她准备的梨花酥,回到院子里就当宵夜通通吃完了。
圣上龙体有碍这件事她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等了。
等爹他们查到事情始末,等确定圣上的病症,她插不了多余的手,倒不如还是先继续盯紧乔霏霏。
还有大哥获罪之事,这是乔蓁蓁现在最头疼的。
虽有了眉目,但远远不够。
想要避过祸事,得把来龙去脉,缘由几何都弄清楚,找到其中关键,才能规避。
可就大哥的事,她现在知道的还太少了。
乔蓁蓁是有些着急的。
她坐在床上,嘀嘀咕咕:“朝哪个方向拜晚上才能再做梦啊……”
从前还觉得总做这样的梦影响自己休息了,现在却巴不得天天做,就盼着能再看到些什么蛛丝马迹。
可惜,今晚的乔蓁蓁也没能梦到些什么。
不过第二天,倒是青山给她带了消息来。
早上乔蓁蓁刚用完早饭没多久,他便找了过来,对她道:“小姐,七小姐和二夫人刚刚一起出府了。”
乔蓁蓁眼睛一眯,片刻后问:“她们神色如何?”
青山想了想,道:“看不出来什么,但好像心情还不错,是一路聊着出府的。”
“嗯,知道了。”乔蓁蓁点点头,“你去门房那儿等着,看她们什么时候回来。”
从上次宫宴之后,好几日乔霏霏都没有什么动静,她还以为盯不到她了,没想到今日竟然是与赵氏一块儿出的门。
之前章廷安说会让人留意乔霏霏,那相必到时候便能知道她今日跟赵氏去了哪儿。
这天乔霏霏她们倒也没在外头待多久,晌午过后就回了。
青山给乔蓁蓁说的时候,她还估摸了一下时间,约莫是两个时辰不到。
这个时间看不出什么来,不长不短,逛街听戏都能有可能。
见人也有可能。
但乔蓁蓁觉得,以睿王的心机,未必会直接见她们。
真不是我吹
乔蓁蓁一直在想睿王若是找上乔霏霏,能是为了什么呢?
她二叔在朝中官职不高,人也闲散,没有什么大志向,比起她的父兄来说,二叔的能力也有限。
而且她二叔也乐得如此。
家中顶事的是大房,他们二房跟在后头只要不添乱,能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好生活,那还何必去争什么。
也是因为乔蓁蓁二叔的这么个想法和性子,乔家的老爷子才自然倚重大房一些,毕竟想要乔家不衰,兴旺百年,靠二房是不行的了。
只是谁知道赵氏却不甘如此。
乔蓁蓁也是后来才让青山打听到一些二叔当初娶赵氏的缘由。
那时候乔家老爷子刚刚升了通政使,是个高官,乔家也跟着名声更显,却偏偏在这个时候,乔家二爷的原配病逝,只留下一儿一女。
丧期过后,原本老夫人打算慢慢再给他物色一个填房,毕竟家里没有正夫人主事也不行。
谁知在一个春宴上,突然杀出个赵家女儿来。
赵氏出身小门小户,一看就知眼界也浅,正常来说老夫人是不会考虑的。
可谁知乔家二爷竟在春宴上与赵氏做了那荒唐事!
幸亏老夫人发现的及时,将事情捂了下来,回去之后乔老爷更是狠狠对小儿子用了一通家法。
乔二爷叫苦不迭,只说自己是喝多了酒也不知怎么回事就这样了,现在自己也还有点莫名其妙和委屈呢。
但事已至此,既然都发生了,他们乔家也得担起责任,便派了人去请赵家过来商议。
原本老夫人是想纳了赵氏为妾,赵家却几番隐晦拉扯,那意思是要做正妻。
两家门户实在不登对,老夫人有些不悦。
两人发生这事在她看来到底如何都不好说,未必真就都是她儿子的原因,她只是觉得发生这样的事姑娘家总是吃亏的一方,才想着应该予以补偿。
但对方开口就要一个正妻的位置,明眼人都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当时的乔家在金梁城不说如日中天那也是数一数二的世家,放在寻常,十个赵家都攀不上。
老夫人不想答应,赵家却话里话外那意思便是,若乔家不答应,就别怪他们宣扬出去说乔家二爷始乱终弃。
这是连自己女儿的名声都不要了,就是赌乔家不会愿意在这种事上落人话头。
乔家一直还算家风清正,从没出过这等事,乔老夫人见赵家竟然隐隐威胁起他们,内心已是十分气愤,但对上这样耍着无赖的,反倒一时半会还没办法。
老夫人找了个说辞想拖一阵,到时候再细想法子,赵家可能也知道不宜将人逼得太紧,说了番场面话后倒也没有多纠缠。
只是事情刚过去一个多,赵家竟又派人来说,他家女儿有孕了。
若说之前还能拖,现在赵家的小姐未婚有孕,他们小门小户不怕议论,只说若乔家这头还没有个结果,那便只能带着女儿上门来哭了。
乔老夫人好不容易将事情压下,赵家不在乎脸面,他们乔家还在乎呢。
加之乔家二爷可能也是看中了赵家女儿都有了自己的骨肉,娶了也没什么,虽然是门第低了些,倒也是个嫡小姐,做填房勉强能行吧。
重点还是这个肚子,一次就能怀上,日后肯定也能多给他开枝散叶。
结果谁知道赵氏生乔霏霏的时候有些难产,伤了身子,虽然大夫说日后或许还能怀上,但也没那么容易了。
乔家二爷大失所望,但人既然娶了,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日子还是要过的。
好在二房原配留下的孩子乔盛之被老夫人教的很好,日后也能撑二房的门面,乔家二爷后来也就无所谓了。
当年这些事乔家自然没人会跟小辈们说,乔蓁蓁那时候只觉得他们跟二婶的娘家好像不怎么往来,但具体如何却是不知道的。
至于她二叔,乔蓁蓁更是只能看到在他们这些小辈面前,二叔还挺和善的,虽然平日里不管事,但对他们这些小孩子都不错,时常表扬他们,情绪价值给的足足的。
但也就是口头上,要说实际有什么表示,好像也没有。
从青山那儿听到这些事时,乔蓁蓁想,难怪她祖母好像一直有些不喜赵氏,就连她现在听着也觉得那什么春宴的荒唐事,只怕也不那么简单。
因为她二叔好像是临时才决定去的,原本都没打算待太久,却一直被人拉着饮酒,后来她祖母暗地里查了,发现那日灌他酒的正好是赵家老爷的一个酒友,两人关系还挺好。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十有八九这就是被人算计的。
只是当时亲也已经成了,老夫人哪怕再生气也做不了什么,只能严加看着赵氏,未免她再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赵氏进乔家的手段不光彩,大家心里猜测,却不能说出来,毕竟是没证据的事,赵氏也不可能认。
乔蓁蓁从前不知道这些,直到让青山去打听了之后,才瞬间明白,她这个二婶其实不仅仅是小家子气,眼皮子浅。
她还有野心。
只是这么些年,她把她的野心藏在了这些无关痛痒的眼界浅和爱慕虚荣里,大家只能看到她的表面,一个出身小门小户的人罢了,一朝进入大家族,有些虚荣,上不得台面也是正常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