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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1 / 2)

清风拂面,吐出一口浊气。

饶春白的眼眸逐渐清明。

重来一次,他不会重蹈覆辙。

反倒是要看看,没有他的牺牲以后,几个师弟还有没有前世的成就。

……

飞剑跨越数十里,化作一道流星,落在一处荒芜的山坡上。

面前矗立着一座破屋,里面传来声响。

饶春白推门。

院落中,有人投来目光。

少年眉目清丽,唇颊微白,眸子琉璃般易碎。

“饶师兄!”徐宁如乳燕投怀,脚步轻盈,叽叽喳喳,“你不是说最近矿脉里很忙,没空回来吗?”

饶春白脚步一动,避开了少年。

徐宁生得精致漂亮,又孱弱多病,磨剑山里所有人都哄着他护着他,养成了一个娇贵的性子。

小巧的鼻头一皱,展开了一个笑,“饶师兄现在回来,必定是攒够了买飞剑的钱吧!”

说着,就毫不客气地伸手去拿。

还没碰触到,就被饶春白挡下。

徐宁一怔,手背吃痛了一下,上面生出了一道红痕。

“你在做什么!”边上传来一声质问。

饶春白挪动目光,默然地落在了来人身上。

二师弟,顾长然。

天生剑骨,一手剑术出神入化,是磨剑山最为出色的弟子。

饶春白对他的期望也最大。

日日督促练剑,一日不缀。求来最好的灵剑,为他补足不全。

此时,未来的剑尊正一脸焦急,将剑弃之如履,反而珍惜万分地捧着徐宁的手。

顾长然质问:“大师兄在外受了什么气,一回来就对阿宁下如此重手?”

饶春白缓缓道:“我受伤了。”

顾长然看得见徐宁手背上一点红痕,却瞧不见他缠着绷带的手。

顾长然的脸色有些不自然:“师兄受伤了……”他干巴巴地说,“怎么受伤的,严重吗?”

饶春白一向强撑。

在外受了多少委屈,受了多少伤都一声不吭。现在摊在明面上,反倒是显得不合时宜。

顾长然说了一通客套的话,期望饶春白说上一句“无事”。

“严重。”饶春白淡淡地说,“矿脉上的活,我不会去了。”

顾长然的第一反应是:“可是我的飞剑?”

下矿来钱快又多,要是不去做活,哪里买得起合适的飞剑?

饶春白舒展着发麻的手指:“自己想办法。”

说罢,懒得听他们废话,直接从一旁走过,关上了房门。

顾长然吃了个闭门羹,碰了一鼻子的灰。

“大师兄这是怎么了?”他焦躁关切,“伤多久能好?”

到不是关心饶春白的伤势,只是担心要到手的飞剑会不会落空。

要命

“大师兄以前不是这样的。”

顾长然摸不着头脑。

要是以前……

怔了怔,以前的大师兄是怎么样的?

努力回想,只有一个模糊的身影。

大抵是沉默寡言,严厉尖锐,和所有长辈一样,将苦楚不动声色地咽下,为底下的人遮风挡雨,从不会将困苦展现出来。

以前那样,不好吗?

徐宁温声细语:“大概是大师兄在外奔波,辛苦了。”

顾长然脱口而出:“我每日天不亮就起来练剑,难道不辛苦吗?”

一时失言,忙不迭找补,“我也是急着重振磨剑山,没别的意思。”

徐宁的眼中闪烁着细光:“你的辛苦我都看在眼里,想必大师兄也是一样心疼你的。”

“大师兄,他——”顾长然反应过来还站在门口,及时止住,垂头丧气,“算了,不说了。”

大师兄心疼他吗?

未必吧。

若真的心疼,又怎么会如此严厉,日日要他练九千八百剑,不管严寒酷暑,不练完便没得休息。

就算虎口开裂满是鲜血,也不曾动容心疼。

……

饶春白没听见门外的闲言碎语,就算听见了,也不会在意。

低头,解开手掌上缠着的绷带。

伤疤狰狞可怖,任谁都不会忽视。

可偏偏他的师弟看不见。

是看不见,还是不想看见?

只要不看见他所经受的一切,就能心安理得的享受着。

饶春白屈指一弹,药粉洒落,伤口疼痛刺骨。

他咬紧牙关,一眼不错地盯着,想要将这痛记得更深刻一些,不要再重蹈覆辙。

手掌舒展,已经麻木。

饶春白咬着绷带重新缠好,开始清点身上的物品。

一袋鼓囊囊的灵石,解开一看,足有上百之数。

这是他不分白天黑夜下矿所得,说句用命换来的也不为过。

上辈子刚拿到手就花在了顾长然的身上,连句好都没得,都不如扔入水中听个响。

再一转。

桌上还摆放着一些零碎的物件,有一口二手飞剑,一瓶廉价的止痛药……还有一块黑漆漆的石头。

饶春白拿起石头,一股寒意沁来。

这是师父留下来的遗物,说是磨剑山的镇宗之宝,等研究了一番后发现不过是一块磨剑石,溪边随手就能捡来十几块。

底下的师弟们都不要,只有饶春白留下来,算是睹物思人。

清点了一番,才发觉自己实在是穷的可怜。

之前一发工钱,他不是给师弟租赁灵脉修炼,就是买灵药滋养身体,没有一分是花在自己身上的,自然也没存下多少。

现在要为自己仔细打量谋权,每一块灵石都有去处,伸手一挥,将桌上的东西入数收入袖中乾坤。

盘膝闭眼。

灵气在经脉中流转,似有阻隔,寸步难行。

这是在黑石矿脉中劳作留下的矿毒,淤积在经脉中,让灵气凝滞不通。

时日一久,便有碍寿命修为。

上辈子就仗着年轻,毫无顾忌,全心全意为师弟们着想,才耗尽心血沦为废人。

而现在矿毒侵入不深,只要配合相应的丹药,就能祛除毒素。

一个方子浮现在神识中。

灰心草一两,水灵果半颗,红景天三支……草药的名称和数量一一浮现。

心念一点点沉下,再度睁眼,已是天明。

饶春白推门出去。院落里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少年人心性未成,疲于懈怠,常被外面的花花世界吸引,都是饶春白压着磨性子,这才老老实实的日练九千八百剑。

不过一日没督促,就心安理得地偷懒。

若是以前,饶春白早就前去斥责。

而现在……人各有志,既然顾长然不愿练,又何必勉强?

勉强来勉强去,反倒是生出了仇。

他依稀记得,上辈子病入膏肓时前去找顾长然顾剑尊,却被冷眼相待拒之门外。

彼时顾长然追在徐宁身侧,企图剖开心肺诉衷肠,以求怜爱。

那时是这么说的:

“大师兄最为严苛,天不亮就让我起来练剑,手都要断了。”

“若是没有阿宁,我是万万坚持不下来的。”

“阿宁,我真恨大师兄让我埋头苦练才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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