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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1 / 2)

天色暗了下来。

到底还有几枚地鳞果没能收下,化作点点莹光反哺地脉。

在昏黄的光线下,好似点点星辰流淌在银河中。

饶春白一手撑地,坐起身来,看着这难得的光景。

危衡也不客气,曲膝坐在了不远处。大战了一场,浑身狼藉,血和土混在一起,看起来野性不驯。

光影交织。

两人的影子却稍稍靠在了一处。

夜风从鼻尖吹过,痒痒的。

饶春白也很狼狈,手指缝中都是土,抬起手来,从缝隙中窥见月色。

月光洗去满身思愁,还来一片澄澈。

鬼使神差的,他问:“刀很快,你喜欢的人是谁?”

危衡:“……”

当面提起灵界网络上的代号,有种在街头被剥光了衣服的羞耻感。

他几乎无暇思考,脱口而出:“——反正不是你。”

饶春白眨了眨眼。

危衡龇牙咧嘴,威胁:“再问,给你一刀。”

饶春白不说话了。

四周很安静。

莹光散去,山中巍峨树影晃动,隐约听见远处狼啸。

一双暗金的眼瞳于黑暗中亮起。

饶春白对上目光:“刀很快……”

危衡的语气有些气急败坏:“我有名字!”

“哦。”

“危衡。”

危衡一阵失神。

声音很温柔。

在月色下,在蝉鸣声中,宛若耳鬓厮磨轻语。

他有些贪恋,但又不说,只是细细体会这难得的温存。

“危衡,有没有人说过你的刀很硬。”

危衡不明所以:“……没有。”只有说刀快的,哪里会说硬的?

话音落下。

他窥见一抹笑意。

饶春白的唇角一扬,慢条斯理地说:“你身上有块地方比你的刀还硬。”

危衡下意识地看向了□□,耳尖一红,坐立不安:“你怎么知道?”

饶春白:“……我是说你的嘴。”

嘴硬。

我有钱

危衡摸了摸唇角,茫然。

为什么说他的嘴硬?

摸上去明明一点也不硬。

还没在关于硬不硬这个话题上纠结太久,头顶上传来了一阵噼啪声响,连绵不断。

下雨了。

月色朦胧,十万大山在水幕下碧绿空翠,惊起此起彼伏的蛙鸣。

危衡折下一片宽叶,用来遮风挡雨。

饶春白顺势钻了过去。

雨势来得急又快,不过片刻就打湿了发梢,仰起头,眼睛都像是被水洗过一样,黑白分明的。

宽叶下总共就这么点地方,两个人挨在一起,都能感受到彼此呼出的气息。

危衡绷直了肩膀,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好,如临大敌,比方才面对凶兽还要紧张。

饶春白摊开了手。

点点光芒从怀里冒出,一粒粒果实滚圆可喜。

这是他取得的地鳞果,拢共十枚,按照事先说好的分成,他三、危衡七。

饶春白一枚枚数好,递过去:“你的。”

危衡没接。

饶春白猜测:“嫌少?”

嫌少他也不会让步,出门在外,不管关系怎么样都得明算账。

该他的,一步也不会让。

危衡答非所问:“你很缺钱?”

饶春白点了点头。

危衡的语气微妙:“为了养几个师弟,这么拼命?”

饶春白不解。

怎么又扯到几个师弟头上去了。

危衡冷哼一声,闻起来有点酸:“十万大山里危机重重,他们也舍得让你过来,不怕出事吗?”

饶春白多活了一辈子,自然有保命的手段。

但对上危衡的目光,口风一转,故意道:“不是有你在?”

危衡被说得措不及防:“……我?”

饶春白笑了笑:“难道说,你想抛下我一个人不管?”

“怎么可能!”

危衡矢口否认,连带着头顶上的宽叶都晃动了一下,积蓄着的雨水哗啦流下。

他想也没想,伸手一揽,瞬间就打湿了半个背。

饶春白毫不设防,被这么一拉,直接就撞了上去。

危衡的肩膀宽阔,浑身线条流畅,这是在生死之间打磨出来的体魄,结实有力,每一块都长得十分恰当,以至于能在最短的时间里爆发出最强的杀伤力。

听起来很吓人,但实际摸上去截然相反。

……是软的。

饶春白用指尖按了按。

耳畔传来一声闷响。

“你——”危衡咬牙,毫不客气地命令,“你离我远点。”

饶春白站直,见危衡脸色阴沉,直接把遮雨的宽叶给了他,自己则远远避开,就算被雨淋得湿透,也不肯与他待在同一把伞下面。

有这么讨厌他吗?

想起上辈子危衡对他的冷言冷语,原本饶春白还在想危衡默默喜欢的人会不会是他。

现在看来……也许是他自作多情了。

摸了摸鼻尖,饶春白提醒:“地鳞果不要了?”

危衡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头发打着卷,如同海草般贴在脸颊上,更突显出深邃的眉眼。

言简意赅:“给我。”

饶春白递了过去,解释:“我赚钱,不是为了养几个师弟。”

危衡从喉间发出短暂的音节,不太相信:“嗯?”

不信也是正常的。

饶春白往日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要是别人说师弟不好,他一个字都听不得。

此时面对怀疑的目光,笑容有些尴尬:“我领会出一个道理。”

“什么?”

饶春白:“惯子如杀子。”

他任劳任怨教导底下的一串师弟们,盼着他们出人头地,不想辜负师父临死前的嘱托。

结果他把他们当师弟,他们把他当怨种。

用完了就一脚踢开,还不记得他的好。

都是惯的。

师弟们自觉就算没了他的辛苦付出,也能取得如此成就。

重来一次,倒是想看看,师弟们能不能成为昔日这般的人物。

危衡:“你不管那几个师弟了?”

饶春白微微抬起宽叶,隔着挡在面前的雨帘,看向不远处的身影:“你很关心?”

危衡否认:“没有。”

饶春白:“难道……”

危衡的心提了起来。

饶春白一顿,开玩笑道:“难道是因为你的心上人也有几个讨人厌的师弟?”

危衡闷声应下。

饶春白的目光一转:“看来我与你的心上人都有相同的烦恼。”

危衡埋着头,没接话茬。

饶春白笑道:“现在我赚钱自己花。”

危衡定定地看着,语气生硬:“我有钱。”

饶春白:“?”

危衡这样的性子,是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的。

他只会直白而简单地说:“我有钱,你要花吗?”

饶春白:“花你的钱,我们算什么关系?”

危衡支吾半天,硬邦邦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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