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阿妈,阿妈”。
第二天凌晨,她终于退烧了,我仍然守在她身边,没有合眼。
不敢闭眼,怕绝望再次席卷,怕想到未来。
未来会怎样呢?
哪里有未来呢?只有一轮又一轮的苦熬罢了。
-2010年3月9日-
所谓希望,不过是吊在驴子前面的胡萝卜。一旦抛开,便发现人也能像牲口一样活着。
阿姐一点点恢复,他欠的债一点点累积,一边照顾阿姐,一边努力赚钱还债。
不是没想过独自出走,就像他每次一言不发地离开那样。
但总是……不忍心抛下阿姐。
过去的我牵绊了妈妈,过去的阿姐亦被她的妈妈牵绊。这条代代相传的锁链如今捆死在我和阿姐的身上,除非同时鼓起勇气挣脱,否则便是死结。
-2010年4月2日-
每次头昏眼花,便抬头去看星星。
从表姐那里借来的课本已经换成了高二的。不是为了什么奢望,而是单纯想要读点与现实相距甚远的东西。
读到《滕王阁序》时,手电筒忽然熄了。漆黑一片的眼前留下看见的最后一行字,飘然如云: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
关山难越。
纸面上浅显的四个字投射到现实里,便成了翻不过的十万大山。
越关山的日记(13)
-2010年4月3日-
妈妈的忌日。一年前的今天,她为我的未来搭上了自己的命。
我终究让她失望了。
阿姐陪着我,把妈妈墓边的杂草一一除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