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馕饼的热气，熏得她有些眼热。

&esp;&esp;她接过饼，轻轻咬了一口，嘴巴里很干，饼很香，但是咯得她口腔生疼，喉间翻涌起来的酸涩让她咽不下去。

&esp;&esp;“阿姊？”阿织眼巴巴地看着姐姐，“快吃啊，好吃的。”

&esp;&esp;“嗯。”

&esp;&esp;大丫眼泪不住地往下流，滑入嘴中，她和着一起，将馕饼咽了下去。

&esp;&esp;大丫将饼分了一半给妹妹，余下的又分了一半，放在地上，剩下的自己狼吞虎咽吃了，好半天，她才靠在泥墙上，再次看向面前的陌生人。

&esp;&esp;符柯和小女孩对视，小女孩看自己的眼神，绝对说不上友善。

&esp;&esp;对于这个女孩来说，所有不在自己保护范围内的，都是可能伤害自己的敌人。

&esp;&esp;生活的苦难，只要不将她打败，就只会让她身上的尖刺，越来越锋利。

&esp;&esp;这样的孩子，恐怕直到死去，都是浑身棱角吧。

&esp;&esp;最终符柯没能带走大丫，大丫的妹妹阿织有所动摇，但她还是选择跟随姐姐一起留下。

&esp;&esp;符柯将一块玉牌留给了大丫。

&esp;&esp;“如果以后改变了主意，可以凭此物，来长安寻我的主公。”

&esp;&esp;这次大丫没有拒绝，她接过了玉牌，又听女郎道：“或者也可以拿去换粮食。”

&esp;&esp;大丫将玉牌翻过来，上面四四方方刻了字，但是大丫不识字。

&esp;&esp;女郎留下玉佩后，便离开了，自那之后，乡老一家便没有再来打扰她们的生活，后来听说他们的靠山，蓝田县的县尉被革了职，他们一家也举家搬到了远离河流的南山另一头。

&esp;&esp;长安城，张仲景带着童子阿牧，坐着牛车，排队过了护城河，进入了城墙内。

&esp;&esp;阿牧一个人，怀里抱着个比他身子还大的包袱，背上背着一个同样大小的行囊，车架的干草堆旁还放着一个木箱，浑身无力地瘫倒在干草堆上，哼哼着。

&esp;&esp;他的公子则坐在车架上晃着退，嘴里叼着一根干草，穿着唯一一套，价格不菲的丝制衣物，心情颇好地一边哼着荒腔走板的小曲。

&esp;&esp;如果不是他额头上突兀鼓起的大包，他看起来，就像是哪个去乡里体验生活回来的世家公子。

&esp;&esp;几天前，他挟持病人不成，反而将病人好脾气的家属招来，不仅自己被人打了，收留他的县尉也被撸了官职。

&esp;&esp;县尉看在他的救女之恩上，没有伤他，只是将他逐出了府邸。

&esp;&esp;钱质两空的他，供不起那么多门客，只能将他们都遣散了，带着阿牧，收拾行囊，离开的蓝田县。

&esp;&esp;阿牧问张仲景，之后打算去哪儿。

&esp;&esp;“长安。”张仲景摸了摸头上的包，斯哈斯哈地皱着脸说道，“走吧，我们去旧京长安。”

&esp;&esp;阿牧最开始听说，郎君要去长安，差点没欢呼出来。

&esp;&esp;他家郎君性格散漫，家里人劝他回去读书，举孝廉，他怎么都不肯，说什么做官太脏，怕玷污了医术的纯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