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
&esp;&esp;但方奕昏迷前的表情太过悲恸,林舒星从未见过她如此强烈的表达自己的情绪,而她对于正在发生的事件几乎一无所知。
&esp;&esp;她一直觉得自己对方奕了如指掌,包括很多方奕自己都没注意到的小细节,她知道她爱吃什么,知道她偏爱听哪些老歌,知道她空闲时分偶尔也会去钓鱼……所有事情都应该在她的掌控之内。
&esp;&esp;但方奕和那些人交谈的内容她完全听不懂,她也看不懂方奕此时的表情。
&esp;&esp;明明方奕一直表现得很坦诚,能够明晃晃划开皮囊,将内心的想法倾诉,但她似乎永远藏着一小块秘密,只是隐藏得很好,不准备与任何人分享。
&esp;&esp;隔着重重人群,方奕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蓦然扭过头,对上少女有些迷惘不安的视线。
&esp;&esp;一瞬间,屋子里好像安静下来,只剩下仪器运转的嗡嗡声,医院的玻璃上并不是很干净,浮动着许多细小的划痕。
&esp;&esp;在女人深色瞳孔前几秒漠然的注视中,林舒星感觉她们好像距离很远,中间晃动的人影好似一重重山,灰蒙蒙的玻璃是云和雾。
&esp;&esp;但方奕忽然笑了。
&esp;&esp;那不过是极浅极浅的一个笑,如果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察觉,和温柔也没有半点关系,更像是皮肤下意识的牵动的勾连。
&esp;&esp;但她确实笑了,骨节分明的手举起来,轻轻一招手就跨越千万重。
&esp;&esp;人们噤声,自觉列队往外走,腾出一片空间,这次没有人再起哄或是开玩笑,林舒星走过去,目送这些人的离开,莫名有些鼻尖泛酸。
&esp;&esp;“是不是吓到你了?”方奕问。
&esp;&esp;她试图表情管理,但是失败了,那浅浅的弧度似乎是她目前的极限,只剩下清清冷冷的一弯月。
&esp;&esp;少女摇摇头,坐到床边拍了拍被弄皱的被单。
&esp;&esp;林舒星闷声问:“你和那些人,关系很好吗?我好像没有听你说起过。”
&esp;&esp;“有一些挺好的,还有一些……”
&esp;&esp;在她可疑的停顿处,少女有些紧张地揪住床单:“还有一些?”
&esp;&esp;方奕:“还有一些不太熟。”
&esp;&esp;“那些人不是全都是我的队员,除了前排的几个,后面很多人我其实都认不出来,夏问洲应该是拉了其他人来凑数,报数的时候越报越多……”
&esp;&esp;她轻飘飘的语气听起来有点无奈,抬起手碰了碰鼻尖,又笑了一下,笑声像是被风灌满的经幡,透出些落寞。
&esp;&esp;“哦。”少女低垂着脑袋,声音轻得像幻觉,小声说:“对不起。”
&esp;&esp;方奕问:“为什么要道歉?”
&esp;&esp;女人的目光太清澈,没有任何要责怪的意思,反而让少女肚子里翻来覆去煎炒的话变得滚烫,滋滋冒着烟,想要变成眼泪。
&esp;&esp;她倒宁愿方奕能像刚刚对待其他人一样,骂自己两句,可是她没有,她的温柔太过于寂静无声,从来没有半点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