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一声响，巨钟应声而裂，金属碎片劈里啪啦摊了一地，而尤卢撒终于支撑不住，张口吐出一口血来。

&esp;&esp;“哥莱瓦……”尤卢撒哑声道，“到郊区去。”

&esp;&esp;他往外一滚，向钟楼之下坠落，白鸟俯冲而下，于半空接住了他，遵从主人的指令飞往亚盖斯外的山林。

&esp;&esp;亚盖斯外的群山荒无人烟，哥莱瓦在一片相对宽敞的山坡落地，它小心地俯下身去，让尤卢撒顺着它的翅膀轻轻滚到草地上。

&esp;&esp;青年的呼吸微弱得吓人，他艰难地睁开双眼，向哥莱瓦伸出手去，口中低声念着白鸟的名字。

&esp;&esp;白鸟将脑袋拱到尤卢撒怀里，锐利的喙小心翼翼地避开他，好让尤卢撒紧紧揽住自己的脖子。

&esp;&esp;尤卢撒挣扎着划开了自己尚且完好的左臂，鲜血缓缓流出，染红了哥莱瓦洁白的羽毛与同样洁白的丝带。他揉搓着白鸟的后颈，在不伤及动脉的位置轻轻划了一道。

&esp;&esp;“以尤卢撒·万汀之名……”他轻声道，“契约解除……”

&esp;&esp;哥莱瓦原本安安静静地趴在尤卢撒怀里，忽有一道红光亮起，它突然意识到什么，扑腾着翅膀往外一扭，挣脱了尤卢撒的胳膊。

&esp;&esp;尤卢撒的体力本就接近透支，又哪里制得住它，解除血契的咒语被硬生生打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哥莱瓦焦急地叫了一声，随即振翅起飞，雪白的身影须臾飞离了这片树林。

&esp;&esp;这家伙……

&esp;&esp;尤卢撒喉头一紧，再次吐出一口血，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他强撑着拔出腰间的匕首，往已经没有知觉的右手用力一刺，将胳膊钉在了地面上。

&esp;&esp;死就死了，要是让人操纵这副身躯为所欲为，那才是死得窝囊。

&esp;&esp;强撑了一路，尤卢撒的体力已然耗尽，苍白的手指揪住身下草叶，随即脱力地松开。

&esp;&esp;有什么东西从衣领里滑脱出来，尤卢撒逐渐黯淡的墨绿色眼珠转了转，在看见那条蔚蓝色的吊坠时，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微笑。

&esp;&esp;纯白的丝带彻底被染成鲜红，如同一只血蝶停栖在尤卢撒苍白的手腕上，再无声息。

&esp;&esp;当斯卡皮恩来到山林中，看见的便是一身污血、昏迷不醒的青年。

&esp;&esp;他在原地立了一阵，确认对方确实已经不省人事，这才抬腿走了过去。

&esp;&esp;靠近了之后斯卡皮恩才发现，青年的左手紧紧握住了什么，他疑心有诈，拣了一根树枝试图拨开青年的手，偏偏尤卢撒的五指握得死紧，斯卡皮恩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把那东西挑了出来。

&esp;&esp;是一枚蓝宝石吊坠，通体晶莹蔚蓝，如同无云的天空清澈透亮，饶是不懂行的斯卡皮恩，也能看出这条吊坠价格不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