檬直勾勾地看着,目不转睛,生怕一眨眼妈妈就会消失。
&esp;&esp;司清焰决定往下看,因为有赖檬陪着。
&esp;&esp;而整个过程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令人难受。
&esp;&esp;因为司清焰不自觉地被时渊洺的神情所吸引。
&esp;&esp;很有意思的是,开始这样的工作时,时渊洺并没有一脸严肃,反倒和平时的表情一样,而且语调依旧轻松自然。
&esp;&esp;有种让人镇定的能量。
&esp;&esp;这让司清焰很快放松了下来,和上次一样不那么紧绷着身心了。
&esp;&esp;等时渊洺完全进入工作状态时,他开始变得很忘我,从容又专注地工作着,周遭的人和事与他无关了。
&esp;&esp;司清焰感到一股隐秘的警觉,下意识地让自己不能呼吸得太重。
&esp;&esp;这反应有点没来由的荒谬,但她还想着更荒唐的事。
&esp;&esp;时渊洺整理得很细致,细致到她觉得遗体已经很美了,但烦琐的工作还远没有结束,很多细节的处理完全出乎她的预料。
&esp;&esp;上次看的时候,她其实没有看得很仔细。
&esp;&esp;这次看得细,所以脑海里就会不停地问:这样做有必要吗?有变化吗?有意义吗?
&esp;&esp;她对自己有这样的想法感到吃惊,居然会对如此庄严的工作产生质疑。
&esp;&esp;可更令她吃惊的是,这份质疑消散得相当快。
&esp;&esp;因为时渊洺平和的神情告诉了她答案。
&esp;&esp;他对待这份工作一丝不苟,却也不刻意去强调它的特殊。没有高高在上,没有故作神秘,只是安静地、认真地完成手头的工作。
&esp;&esp;和其他工作一样,平凡得让人心安。
&esp;&esp;司清焰的疑虑,就这样被这份平凡给不平凡地打散了。
&esp;&esp;这样细致的工作的确是有必要的;它当然带来了变化,也很有意义。
&esp;&esp;因为赖檬已经完全理解了时渊洺正在做的事,她的身体还下意识地前倾,明显想要靠近点再看清楚一些,可还是很听话地保持安静观看,没有贸然打扰。
&esp;&esp;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esp;&esp;妈妈好美,好美,好美。
&esp;&esp;她还很小声地说了出来,刚好被司清焰听见了。
&esp;&esp;以前,司清焰很不喜欢祭祀,当然也包括葬礼。
&esp;&esp;她觉得这些事占据了人们太多时间,觉得一切都只是形式,顶多的作用就是给人社交。
&esp;&esp;不能填饱肚子,反而消耗心力。那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去做这些无意义的事?
&esp;&esp;作为一个无神论者,司清焰总是质疑这些仪式,但今天突然有了不同的感受。
&esp;&esp;而且按照乡里习俗,入殓师除了整理遗容,还要为遗体穿上特定的衣服,并且要在额头与眉头上画上符号。
&esp;&esp;如果是在城市里,入殓师或许不必做这些额外的事,甚至可以拒绝,交由家属自行处理。
&esp;&esp;但时渊洺没有拒绝。
&esp;&esp;他尊重这一切,平静而不带批判地接受。
&esp;&esp;司清焰了解他,知道他是个科学主义者、理性主义者、极简主义者。他不迷信,也不担忧不遵循这些习俗会带来什么不好的事,所以她能清楚地感受到,时渊洺接受它,是在真诚地对待他人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