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每逢秋收时节,北辽便常常策马南下,一路上烧杀抢掠,我们多次在边疆与之交战,互有胜负。”
&esp;&esp;“都说冀州军是大乾最能打的军队,可又有谁知道,以一州之地挡一国,这些年来冀州早已十室九空。”
&esp;&esp;岳翎说这些话时,神情有些失落。
&esp;&esp;当年她也曾统兵打仗过,官至中郎将,可这次回来,当年那批曾跟随她出生入死的兄弟,现在还活着的竟然已经没几个了。
&esp;&esp;二十万冀州军说起来威风,但背后却是冀州的百姓在挖空家底来供养。
&esp;&esp;再打下去,怕是会出问题。
&esp;&esp;“朝政腐败,贪污横行,军费送到时已经被层层剥削,十不足一,就算父帅以杀立威都没有用。”
&esp;&esp;张九阳突然问出了一个问题。
&esp;&esp;“难道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就不怕岳帅起兵造反吗?或者引辽兵入关,给他们招来杀身之祸?”
&esp;&esp;这个问题非常尖锐,也十分大胆。
&esp;&esp;纵然是岳翎都被吓了一跳,连忙看向四周,确认无人后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esp;&esp;“张九阳,慎言!”
&esp;&esp;岳翎轻叹一声,道:“陛下能力有限,而且朝政如此,百官皆贪,就算陛下有心整肃,短时间内恐怕也难以做到。”
&esp;&esp;张九阳冷笑道:“怕就怕他根本无心整肃,甚至希望看到这一幕发生,有心纵容。”
&esp;&esp;“这怎么可能?”
&esp;&esp;“怎么不可能?”
&esp;&esp;张九阳凝声道:“冀州军号称大乾最能打的军队,二十万铁骑,还有古将军庙这个顶级宗门,全部都尊岳帅号令,你要是皇帝,你不忌惮?”
&esp;&esp;岳翎默然不语。
&esp;&esp;“辽兵是外敌,正好用来借刀杀人,而且辽兵就算能赢,恐怕也是损失惨重,朝廷的人正好来谈判求和。”
&esp;&esp;“割土、赔款、称臣、和亲、结盟……”
&esp;&esp;“哪一个都可以暂时安抚住北辽,或许会有些面子上的挂不住,但和除去心腹大患比起来,这点屈辱又算什么?”
&esp;&esp;张九阳说得非常直白,甚至可以说是毫不客气。
&esp;&esp;这种事情在华夏历史上也曾发生过,现在的大乾,无疑让他想到了南宋,纸醉金迷,贪污腐败,明明大敌当前却掩耳盗铃,流连于温柔乡中。
&esp;&esp;外斗外行,内斗内行。
&esp;&esp;“这只是你的猜测,未必就是真的。”
&esp;&esp;“但它是一种很有可能成真的猜测,岳翎,其实你非常聪明,早就能想到这些,只是你不愿去想,因为岳家忠君爱国的祖训——”
&esp;&esp;“姐姐!!”
&esp;&esp;张九阳话音一顿,因为远处响起了一道兴奋的喊声。
&esp;&esp;那是一个身穿银甲的年轻小将,看起来约有十八九岁,身姿笔挺,容貌俊朗,充满朝气,背负一张大弓,腰间配刀,正站在一棵歪脖子柳树下对岳翎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