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好像不是一条龙啊?”
&esp;&esp;“难道,今日神巫唤来的,是大江里的另一条龙。”
&esp;&esp;“神巫可是要铸龙堤,这堤可不是凡物,看起来神巫是招来了更厉害的龙了。”
&esp;&esp;“不过看上去,似乎还是龙种霸下。”
&esp;&esp;“听那河工们说,霸下有化泥为石的神通,神巫欲铸造龙堤,肯定还是要召霸下前来的。”
&esp;&esp;“怎地是个螺壳?”
&esp;&esp;“听闻霸下乃是真龙与龟所诞之血脉,莫非这……”
&esp;&esp;“听闻龙宫有螺仙,定然如此了。”
&esp;&esp;众说纷纭,一个个说起来还头头是道,读书人引经据典,乡民们说起古老的传闻。
&esp;&esp;即没有读过书的,也说不出什么古老传闻的,那也能凭借着想象现场给你编两套。
&esp;&esp;月光下,只见那霸下昂首。
&esp;&esp;然后,那龙背上背着的巨壳转动了起来,发出巨大的轰鸣声。
&esp;&esp;一声接着一声,开始很慢,然后越来越快。
&esp;&esp;听上去,就好像龙在嘶吼一样。
&esp;&esp;这般动静常人哪里见过,而且这一下,那条龙活着的感觉越发地明显了。
&esp;&esp;瞬间。
&esp;&esp;江边安静了下来。
&esp;&esp;龙吼了起来,众人便不敢说话了,只能任由那龙种霸下在黑夜之中咆哮,逞威肆意。
&esp;&esp;若是寻常时日,众人见此状怕不仅仅是被震慑住和吓得两腿战战了,怕是立时就要成群地开始逃命。
&esp;&esp;但是。
&esp;&esp;此时此刻那江边的提灯身影却给人无比心安的感觉,还有那敢于留在此处的底气。
&esp;&esp;虽然那提灯之影和霸下相比起来,那霸下就好像高山。
&esp;&esp;但在众人眼中此时此刻却好像倒了过来,那提着灯的神巫才是高山,压得那霸下喘不过气来。
&esp;&esp;“神巫真是厉害,你看那龙,服服帖帖的。”
&esp;&esp;“这么大的一尊神兽,念了个咒,就不敢动了。”
&esp;&esp;“那可是云中君传下来的咒。”
&esp;&esp;然后。
&esp;&esp;众人眼睁睁地看着那龙的头颅动了起来,一点点地拉开,拉出很长很长。
&esp;&esp;脖子不断地延伸,高高架起探入岸上,然后左右开始晃动,调整着位置。
&esp;&esp;月色下。
&esp;&esp;这般情景实在是渗人。
&esp;&esp;“嘶!”
&esp;&esp;众人看到那龙探出头颅,一个个却忍不住自己将头给缩了起来,双臂紧紧地夹住。
&esp;&esp;好像生怕那远方的“龙”脖子一下子延伸到了他们头顶上,然后一口下来就将他们的脑袋给咬掉了似的。
&esp;&esp;伴随着那“龙吟”声,神兽霸下从口中吐出铺天盖地的泥浆。
&esp;&esp;那泥浆灌入江堤里早已铸好的“骨架”之中。
&esp;&esp;源源不断,川流不息。
&esp;&esp;远远看去就好像霸下吐出了自己的血肉,注入了那江堤之中。
&esp;&esp;霸下来了去,去了来。
&esp;&esp;甚至有的时候还能看到另一头背着龟壳的霸下出现在江边,只不过出现了一会之后就不知前往了何方。
&esp;&esp;就这般,一直到了天明。
&esp;&esp;神巫收了神通法术,熄灭了那引龙的琉璃仙灯。
&esp;&esp;坐上法驾,原本想要悄无声息地离去,但是一出江边,惊动了守候了一夜的众人。
&esp;&esp;路两侧,跪了一地的人影。
&esp;&esp;这不仅仅是跪神巫的神通,也是跪着神巫的德行,众人或许是来看热闹的,但是他们也更明白神巫此来铸堤是为了什么。
&esp;&esp;为了庇护两岸的百姓,使得他们不遭劫难。
&esp;&esp;随着神巫远去。
&esp;&esp;众人这才敢靠近了一些,去看看那龙堤,众人靠近后定睛一看,那堤坝果真已然有了血肉。
&esp;&esp;架子虽然还没有拆,但是内里的质地已经可以大致看到了。
&esp;&esp;站在下面仰头望去,好像一座小小的山脉绵延向远方,将大江和水浪锁住在内部。
&esp;&esp;“龙堤。”
&esp;&esp;“真正的龙堤。”
&esp;&esp;“铸成了,真的铸成了。”
&esp;&esp;“快看这堤,固若金汤一般。”
&esp;&esp;“金汤算什么,这可是用来压龙的,岂是凡物所能比拟。”
&esp;&esp;人人都说这龙堤以万民之意为心,以精钢为骨,以霸下铸其血肉。
&esp;&esp;那欢呼声铺天盖地,这个时候所有人显得万众一心,那以万民之意为心这句话,似乎也在此得到了彰显。
&esp;&esp;不过,这目前铸成的龙堤只是一部分。
&esp;&esp;第三阶段工程也刚刚开始,距离真正的龙堤铸成还需要一些时日。
&esp;&esp;——
&esp;&esp;江边,高坡上。
&esp;&esp;清晨的薄雾从江上蔓延开来,周围都是农夫走卒,一个个说着鹿城的乡言,行为举止也粗陋。
&esp;&esp;但是坡下却有一群人显得格格不入,他们牵着马,穿着绸衣,口音也不是本地的口音,一看就知道是从外地而来。
&esp;&esp;举手投足有度,想来也是有身份的。
&esp;&esp;为首之人看上去四五十的年纪,有着一张白皙的方脸,面上无须。
&esp;&esp;他站在前方,静静地看着远处发生的事情,已经好几个时辰没有挪步,似乎化为了一尊石像。
&esp;&esp;而周围,他带来的人发出窃窃私语。
&esp;&esp;其中,有看上去孔武有力的护卫,有蓄着长须的戴冠文士,也有佝偻着腰同样无须的青年和少年。
&esp;&esp;“巫,这就是楚地之巫,上古流传下来的神巫?”
&esp;&esp;“早听闻楚地巫觋之风,今日一见,当真是不可言说。”
&esp;&esp;“不可言说是何意?”
&esp;&esp;“不可说,不可说,老朽这辈子空活了一辈子,总以为什么事情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