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马皇后也说道:“不要有什么顾虑,这里又没有外人。”
&esp;&esp;朱雄英一看这熟悉的架势,马上就准备好小板凳,抓了一把松子。
&esp;&esp;开课了开课了。
&esp;&esp;陈景恪深吸口气,说道:“倒不是殿下的这部税法有问题,而是我觉得两税法已经过时了。”
&esp;&esp;闻言,朱元璋、马皇后、朱标顿时就兴奋起来,好家伙,这是准备直接对根本税法下手啊。
&esp;&esp;朱雄英则是一副早有预料的样子。
&esp;&esp;朱棡和朱棣则大吃一惊,之前陈景恪指出新税法的缺陷,他们只是觉得他考虑事情比较全面。
&esp;&esp;可是没想到,他竟然敢对两税法下手。
&esp;&esp;从唐朝开始至今,两税法就是国家的根本税法。
&esp;&esp;可以说,两税法事关国家存亡。
&esp;&esp;这也敢动的吗?
&esp;&esp;而且爹娘大哥这模样,似乎很期待啊。
&esp;&esp;你们就这么信任他?
&esp;&esp;陈景恪没有直接讲,而是先思考了一番,该怎么展开这个话题。
&esp;&esp;本来想给他们讲一讲税法变迁史,但想到朱标编写新税法,肯定研究过这玩意儿。
&esp;&esp;朱元璋和马皇后就更别提了,那更是大明制度的创建者,肯定也了解过。
&esp;&esp;所以决定简单提一下,主要讲自己的想法。
&esp;&esp;“税法是在不停变迁的,我们能查到的历史,主要可以分为三个时期。”
&esp;&esp;“其一为井田制时期,百姓替国家耕种‘井’中间那块地,以作为缴纳的赋税。”
&esp;&esp;“然后就是秦汉时期,秦朝正式开始征收丁税和地税,汉武帝时期在两税的基础之上,加征了商业税。”
&esp;&esp;“但秦汉时期,除了这三种税之外,其它税种亦是繁多。”
&esp;&esp;“这么多种税,征收是非常困难的。”
&esp;&esp;“要么就征收不上来,要么就是百姓被逼死。”
&esp;&esp;“到了唐朝,为了解决这种情况,就将所有的税都归于丁税和地税,也就是两税法。”
&esp;&esp;“两税法简化了税种,降低了征税的难度,也减轻了百姓的负担。”
&esp;&esp;“对朝廷和百姓,都是非常有利的。”
&esp;&esp;“后来的各朝税法虽有所变动,但底子依然是两税法,包括大明。”
&esp;&esp;众人都不禁点头,两税法已经如此优秀,莫非你还能想到更好的法子?
&esp;&esp;陈景恪继续说道:“从税制的发展来看,呈现出三个特性。”
&esp;&esp;“其一,由繁而简;其二,越来越全面;其三,减轻百姓负担。”
&esp;&esp;朱元璋点头道:“这个总结很好,简化税种能降低收税难度,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杜绝贪官污吏巧立名目。”
&esp;&esp;“百姓身上的担子轻了,能吃饱饭了,就不会造反。”
&esp;&esp;马皇后和朱标也点头赞同,是这个理。
&esp;&esp;陈景恪见他们果然都理解,就不再啰嗦,直接进入了主题:
&esp;&esp;“但两税法依然不够精简,也很不公正,百姓身上的担子也并未减下来。”
&esp;&esp;朱元璋追问道:“你一一给咱说说,到底哪里有问题。”
&esp;&esp;陈景恪解释道:“先说不够精简,这一条针对的是地税。”
&esp;&esp;“地分三六九等,每块地种植的庄稼也不同。”
&esp;&esp;“有种植棉花的,就用棉花交税。”
&esp;&esp;“种小麦的,就用小麦交税……”
&esp;&esp;“种粟的,所交的税就是粟……”
&esp;&esp;“种同样的庄稼,因为土地品质不同,缴纳的税额也不同。”
&esp;&esp;“同样一个地方,征收上来的农作物,可能就有七八种之多。”
&esp;&esp;“放之全国,更是不知道有多少。”
&esp;&esp;“这些东西征收时麻烦,储存也同样很麻烦……”
&esp;&esp;“再说不公平,这一点体现在丁税和徭役上。”
&esp;&esp;“东家有五口人一千亩地,西家也有五口人,却只有十亩地。”
&esp;&esp;“可是征收丁税的时候,两家要出一样的钱。”
&esp;&esp;“征徭役的时候,东西两家也都是各出一个人。”
&esp;&esp;“表面看这很公平,可仔细想想,对西家太不公正了。”
&esp;&esp;“凭什么东家更富有,承担的义务和西家一样?”
&esp;&esp;“而且一旦出事,西家承受的风险也更大。”
&esp;&esp;朱元璋、马皇后、朱标等人,眉头都皱了起来。
&esp;&esp;陈景恪没说他们还没想到,确实有些不对。
&esp;&esp;可再仔细一想,又觉得没问题啊。
&esp;&esp;两家都是五口人,有什么问题?
&esp;&esp;“咔。”朱雄英咬破一个松子壳,悠哉的看着陷入苦恼里的众人,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esp;&esp;朱标气不打一处来,喝道:“将松子给我放下,现在正讨论国家大事,你还有心情嗑松子?”
&esp;&esp;“给我好好想想这个问题,到底哪里不对。”
&esp;&esp;朱雄英悻悻的放下松子,说道:
&esp;&esp;“这有什么难的,您要是知道什么叫公平,什么叫公正,就知道问题在哪了。”
&esp;&esp;第199章 摊丁入亩
&esp;&esp;朱标被气乐了,你还考起我来了。
&esp;&esp;这俩词没什么本质区别。
&esp;&esp;公平公正,意思是相近的,只是适用于不同情况罢了。
&esp;&esp;话到嘴边,又及时收了回去。
&esp;&esp;看这小子一副得瑟的样子,不会真有什么不同吧?
&esp;&esp;他天天和陈景恪学习,指不定还真给弄出什么区别来了。
&esp;&esp;而且仔细想想,这俩词意思还真不完全一样。
&esp;&esp;只是平时大家习惯混为一谈,就以为它们的意思一样罢了。
&esp;&esp;可真要让他说具体有什么区别,一时间他还真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