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那你告诉我,什么时候合适?”
&esp;&esp;面对沈清钰的质问,白月吟也只是抿住嘴,低下头不去看她。
&esp;&esp;沈清钰本就是个骄傲的女子,为了她做到这个份儿上已经是失去理智的孤注一掷了,此刻,这人还要隐瞒,看来,终究是错付了。
&esp;&esp;“白月吟,还有半月,我就要离开了,你与我一起走吗?”
&esp;&esp;这或许是沈清钰最后给她的机会,若是跟自己回去……
&esp;&esp;“回!”
&esp;&esp;白月吟终于不再沉默,她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眼神也从犹豫不决变得坚定不移。
&esp;&esp;沈清钰娇嗔哼了一声,便不再深究。
&esp;&esp;接下来的日子,她们仿佛摒弃前嫌,重归于好了一般相濡以沫。
&esp;&esp;沈清钰更是提前将白月吟的衣物都打包好了,也想好了回去如何与祖母解释,下定决心总是不被理解,自己也要走到底。
&esp;&esp;可,变故,终究还是来了。
&esp;&esp;深夜,白驹浑身浴血翻墙而入,跌落在地,被人救起,随她前来的还有一对母女,女子怀中是襁褓中的婴儿。
&esp;&esp;白月吟命人将其送进书房,大夫连夜进府为其诊治,一盆盆血水端出,沈清钰站在院中看着房门前眉头紧锁的白月吟心越来越沉。
&esp;&esp;她内心的不安在白月吟的再次沉默中渐渐放大,她找到白月吟想要问个究竟,白月吟只是闭口不言,这几乎逼疯了她。
&esp;&esp;她们再次大吵一架,沈清钰第一次将她关在门外,白月吟在门外站了一夜都没有尝试推一推那根本没有锁上的门。
&esp;&esp;第二日,清晨,沈清钰见到的是空无一人的院落。
&esp;&esp;白月吟走了,悄无声息,甚至没有一句告别,哪怕是敷衍的解释都没有。
&esp;&esp;沈清钰像疯了一般的找遍了整座城,她追到城门口,望着一望无际的天地,那颗心断了线,无从而去,没有归途。
&esp;&esp;这一夜,下起了阴冷的雨,沈清钰站在雨中,肩膀颤动,脸颊流淌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esp;&esp;无边的恨意与羞辱淹没了她,击碎了所有编织出的美梦,负了心的人千刀万剐。
&esp;&esp;船队走了,辛菊劝过,求过,可沈清钰就像丢了魂一般,坐在床上一言不发盯着门外,执念往复,割碎了她的心。
&esp;&esp;她终究是病倒了,醒来时,她已经回到了沈家庄园。
&esp;&esp;祖母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esp;&esp;“封锁消息,嫡小姐身体抱恙在别院修养,其他人莫要来扰,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来。”
&esp;&esp;随之,门响起,祖母推门而入。
&esp;&esp;向来慈眉善目的祖母,不知为何,今日竟隐隐约约感觉在愤怒,沈清钰想也许是知道了自己的荒唐举动吧,她撑起身。
&esp;&esp;“祖母……钰儿知错了。”
&esp;&esp;祖母来到她的身边,怒视着她道:“知错?你可知你荒唐到了何种境地!你有身子了!是谁的!”
&esp;&esp;沈清钰猛的抬眸,震惊不敢置信,她不自觉的摸向自己的肚子,这个孩子是她期盼已久的,可却来的这么不是时候,她自嘲的垂眸笑了。
&esp;&esp;“烦请祖母给我一碗落子汤吧。”
&esp;&esp;(啪!)
&esp;&esp;沈清钰被打的侧头,右脸肉眼可见的红肿起来,她早已心如死灰,只是呆滞的看着地面。
&esp;&esp;“沈清钰!你母亲与娘亲去的早,我将你一手带大,我教你礼义廉耻,教你大家风范,你就这般轻贱自己!是我老太婆的错!是我教错了!我才该死!”
&esp;&esp;祖母痛哭着捶打自己的心口,沈清钰反应过来,探身抱住了祖母。
&esp;&esp;“祖母,祖母!是我的错!您别这样!”她的声音渐渐哽咽:“祖母……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esp;&esp;眼泪早已决堤,纵使撕心裂肺,也无法宽解内心痛苦分毫。
&esp;&esp;祖母说到底还是心疼她的,抚摸着她的头顶:“也不知是不是天意,这一病,孩子竟然没有一点事情,只是你这身子,怕是再也不能生育了。”
&esp;&esp;沈清钰一怔,抬头望向祖母,眼底迷茫。
&esp;&esp;祖母语重心长道:“这孩子,是你唯一做娘亲的机会了,留下吧,我安排好了,你在院中待产,产子后,便我会安排,日后时机成熟,你将其过继也算是有个正当身份。”
&esp;&esp;沈清钰浑身一僵,天意还真是半点不由人,真是可笑至极。
&esp;&esp;她形同槁木一般,蜗居在这院中住了一年,对腹中的孩子,她恨之极也爱之深,矛盾每天都折磨着她。
&esp;&esp;产子那日,雷电交加,稳婆赶来时,沈清钰几乎已经没了半条命。
&esp;&esp;“娘子啊!用点力!”
&esp;&esp;“娘子啊,看到头了!您别泄了气!”
&esp;&esp;“来人啊!热水!热水!”
&esp;&esp;“完了!血崩了!”
&esp;&esp;汗水浸湿了沈清钰的衣衫,发丝黏腻的粘连在她的脸颊,屋内弥漫着难闻的血腥味,这一刻,她闭上了眼,想着,就这样死去吧,一了百了。
&esp;&esp;“娘子!您睁睁眼!别睡啊!”
&esp;&esp;“来人!参片呢!”
&esp;&esp;“哎?你是何人?产房不许进来!来人啊!”
&esp;&esp;一阵嘈杂,沈清钰被一双手托起,唇间抵住一颗散发阵阵幽香的药丸,她紧闭牙齿不愿服下。
&esp;&esp;那人似乎是急了,捏住了她的下颌。
&esp;&esp;“沈清钰,稚子无辜,何必呢?”
&esp;&esp;一行清泪顺着沈清钰的眼尾滑落,缓缓张开了嘴。
&esp;&esp;“哇~哇~哇~”
&esp;&esp;一声啼哭,屋外雷雨停歇,明月拨开乌云耀眼白光皎洁,那人如释重负转身离开。
&esp;&esp;稳婆开心的抱着孩子凑近。
&esp;&esp;“娘子,快看看小小姐,可真是可爱呢。”
&esp;&esp;沈清钰侧头,疲惫已经抽空了她所有力气,连抬眼都变得吃力不已,微微睁开一条缝,望向门外,那人的背影被她捕捉,朦胧,仿佛站在迷雾中,那人回头,似乎在笑,会!是她吗?!
&esp;&esp;“娘子啊,给孩子取个名吧,我便要给主母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