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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卧关山 第123节(1 / 2)

&esp;&esp;她的视线从窗外落雨转来室内,问身后的男人:“是你吗?”

&esp;&esp;“冻伤了腿,穿兽皮子,被得意和雪钩拖着木筏子走,脾气很大很倔的少年郎。他长得像你。”

&esp;&esp;萧挽风握住椅背的手骤然发力,手背青筋浮起,又按捺着,缓缓放松力道。

&esp;&esp;“是我。”他凝视面前的小娘子。“你记得了?”

&esp;&esp;谢明裳却没有注意到他片刻的失态。

&esp;&esp;她沉浸在自己散乱零落的思绪中。

&esp;&esp;“不对。”她蹙起秀气的眉头,“我的得意分明是红白毛色的马儿,怎么变成黑马了?黑马是你的乌钩才对。”

&esp;&esp;萧挽风闭了闭眼。

&esp;&esp;只听声线的话,他回复的语气依旧坚实而平稳,听不出半分动摇。

&esp;&esp;“你有两匹得意。”

&esp;&esp;“红白相间的那匹得意,是今年认下的。此刻正在马场。你想它的话,现在便可以牵来。早前那匹得意,是匹强健的黑马。”

&esp;&esp;谢明裳越听越疑惑,仰着头追问:“那匹黑马得意呢?”

&esp;&esp;萧挽风深深地看她一眼:“留在雪山上了。”

&esp;&esp;“哦。”

&esp;&esp;书房里安静下去。

&esp;&esp;谢明裳所有的疑问都得到答复,满意不满意只有自己知道。她转过视线,继续抱膝盯着窗外

&esp;&esp;落雨。

&esp;&esp;少顷,又喊:“殿下。”

&esp;&esp;萧挽风长吸口气,胸腔一阵闷疼。

&esp;&esp;他若无其事地再次叮嘱:“私下无需称呼殿下。刚才你如何喊的?”

&esp;&esp;谢明裳还记得,很快改口:“挽风。”

&esp;&esp;萧挽风压抑的浓眉舒展开来。

&esp;&esp;他坐回窗前,把沙盘拉来面前,按照最新的战报修正沙盘。

&esp;&esp;才捏起一座小山丘,眼角不经意地发现,对面的小娘子早不再看雨,改而侧转身,若有所思地瞧他捏沙盘的动作,瞧了好一阵了。

&esp;&esp;“何事?”他不抬头地道:“想说什么,直说无妨。”

&esp;&esp;谢明裳上下打量对面肩宽腿长的男人,开口喊:“阿折折。”

&esp;&esp;浓黑的眉峰果然即刻细微皱起,流露出不赞同的神色。

&esp;&esp;人却没有更大的动作,只看她一眼:“别闹。”

&esp;&esp;“你们中原人不喜欢这种称呼?”谢明裳笑盈盈地喊他:“但我们关外都喜欢喊叠字,显得亲昵。很好听呀,阿折折。”

&esp;&esp;萧挽风起身去银盆洗手,边洗手边道:“关外也不会以叠字称呼成年男子。”

&esp;&esp;被当场戳破的小娘子眨了下眼,迅速改口:“挽风。”

&esp;&esp;“你不是喜欢叠字,你是故意捉弄人。”萧挽风擦干手,走近她身前,在瞪大的乌亮眼睛注视下,指节重重刮一下柔软的脸颊。

&esp;&esp;“淘气。”

&esp;&esp;午饭后,谢夫人撑伞走近书房。

&esp;&esp;敞阔的书房里静悄悄的,除冒雨而来的访客,只有年轻不苟言笑的王府主人,和趴在桌上专心作画的素衣小娘子。

&esp;&esp;谢明裳的绘画路子极为写实,和中原写意画法截然不同,不知从哪处学来的。

&esp;&esp;手持一截炭笔,仔细地描绘体态五官,人物跃然纸上。

&esp;&esp;她起先在画的,是个浓眉大眼的少年。发丝乱蓬蓬的,肩背披甲,抱着头盔开怀大笑。少年人特有的活力几乎洋溢出纸面。

&esp;&esp;第二幅画的是个妇人。鹅蛋脸,浓密乌发编成长辫。上半身穿小袄。

&esp;&esp;鹅蛋脸上却空白无五官。

&esp;&esp;谢夫人走近打量女儿画作时,谢明裳正好也在犯难。

&esp;&esp;“这是我阿兄。”她指着浓眉大眼的少年郎,“谢琅也是我阿兄。”

&esp;&esp;“我有两个阿兄?娘,为什么谢家从来不提有个二郎?”

&esp;&esp;谢夫人的脸色极为难看。她勉强笑转开话头:“你这小丫头,带话要穿淡黄长裙?为娘都这把年纪了,好容易翻箱倒柜找出一条。”

&esp;&esp;她今日果然穿了一条浅黄色的长裙来。谢明裳欢喜地看了片刻,抱着母亲说:“娘年轻的很,穿得好看。”

&esp;&esp;谢夫人的神色舒展几分,紧紧地抱住女儿。

&esp;&esp;谢明裳却又回身继续动笔,把画中妇人的轮廓勾勒完整,炭笔细致画出一条拖曳及地的长裙。

&esp;&esp;屋里两人的注视下,她推开木窗往外张望:“娘,你的骆驼呢?”

&esp;&esp;谢夫人自入王府始终保持的平静神色,仿佛平湖表面被人掷下一块大石,瞬间裂开缝隙,眼眶发了红。

&esp;&esp;谢明裳没有察觉母亲的异样。她真的疑惑。

&esp;&esp;疑惑之余,拿起画纸反复比对。

&esp;&esp;她有两个阿兄,这没什么。很多人家都有两个阿兄。

&esp;&esp;“但我为什么有两个娘?”

&esp;&esp;她握着鹅蛋脸妇人的画纸。谢夫人的脸型坚毅略方,骑骆驼的娘,分明不是眼前的娘!

&esp;&esp;她吃惊地问谢夫人:“我爹呢?我要问他!是不是爹娶了两房夫人?娘,我是你亲生的对不对?”

&esp;&esp;“劳烦殿下!”谢夫人忍泪,腾得起身往外走,不回头地道:“老身有话说。请一步,书房外说话。”

&esp;&esp;主宾两人都未打伞,冒雨站在庭院里。书房周围清场。

&esp;&esp;隐约争执声响自雨中传出。怕惊扰了书房里的人,两边说话声都不大。

&esp;&esp;谢夫人沉声道:“来路上,老身便和贵府严长史说,她的药酒不能停!停药则癔症发作!”

&esp;&esp;萧挽风的回复更简短:“以毒攻毒,焉能持久?药酒必须停。”

&esp;&esp;谢夫人强忍着泪,心疼酸楚又愤怒,胸膛剧烈起伏:“她在谢家五年都好好的!我好好一个聪颖机敏的女儿,在王府里变成这幅模样!殿下不心疼她,我心疼我自家女儿!”

&esp;&esp;雨水四下里飞溅。谢夫人的语气越来越激动,几乎爆发时,被萧挽风一句话打断:

&esp;&esp;“她想起她真正的兄长了。谢夫人想她重回昏昧?”

&esp;&esp;谢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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