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那他该怎么逃,该怎么逃?!
&esp;&esp;不出半分钟,洛奕俞便将手缓缓放下,眼底写着清晰明了的怒意。
&esp;&esp;沈逸是真慌了。
&esp;&esp;他想道歉,又不知该从何开口,只觉得此时此刻语言是无比干瘪匮乏,惊恐到浑身冰凉。
&esp;&esp;洛奕俞逼近,不由分说地狠狠一把抓住他的脸。
&esp;&esp;沈逸鼻尖触碰到他的掌心,身体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esp;&esp;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esp;&esp;明知是死路一条,非要负隅顽抗。
&esp;&esp;他身体轻颤:“对不起……”
&esp;&esp;洛奕俞一点点加大手上的力度。
&esp;&esp;“你怕了。”
&esp;&esp;沈逸能感受到自己颧骨被捏到仿佛要碎裂一般。
&esp;&esp;可是,这样的死法,未免也太难看了些。
&esp;&esp;洛奕俞干净利落重新更换弹夹,上膛。
&esp;&esp;随后再次把枪扔给沈逸。
&esp;&esp;他这才得已缓过一口气,咬着牙捡起,将它对准自己大腿。
&esp;&esp;三枪。
&esp;&esp;他手哆哆嗦嗦,指节仿佛失去力气那般,在扳机上滑来滑去,不论怎么都无法真正按下。
&esp;&esp;他闭上眼睛:“我做不到。”
&esp;&esp;洛奕俞轻轻摩挲着他的头发:
&esp;&esp;“怎么,第一次用玻璃碎片自杀时不是挺利索的吗?”
&esp;&esp;沈逸似是终于明白了些什么,抬起头哀求:“可不可以……”
&esp;&esp;话还没说完。
&esp;&esp;洛奕俞便忽的狠踹他一脚。
&esp;&esp;沈逸痛到眼前一黑。
&esp;&esp;他感觉像是有根金属铁棒狠狠敲了一下自己似的。
&esp;&esp;甚至隐隐听到大腿骨碎裂的声音,整个人再也跪不住,跌在地上。
&esp;&esp;洛奕俞握住他的手,逼迫他无法松开枪管,顺着腰腹一点点向上。
&esp;&esp;沈逸还能感受到枪口散发的温热。
&esp;&esp;随后抵在自己心脏的位置。
&esp;&esp;逼着自己扣动扳机。
&esp;&esp;沈逸张口,所有嘶吼都被莫名压了下去,他缓缓低头,入目皆是刺目的鲜红。
&esp;&esp;一下。
&esp;&esp;洛奕俞改用双手,带着已然快脱力的他,手继续向下挪了两公分。
&esp;&esp;第二枪。
&esp;&esp;沈逸身体开始抽搐,瞳孔涣散。
&esp;&esp;他想说,放过我。
&esp;&esp;可是喉咙里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esp;&esp;洛奕俞愉快地咧开唇角,两颗虎牙像是恶狼的獠牙。
&esp;&esp;他瞳孔漆黑,闪着隐忍式的兴奋。
&esp;&esp;“沈逸,我爱你。”
&esp;&esp;第三枪。
&esp;&esp;他彻底没了生气,胸口几个血洞张牙舞爪朝他狰狞咆哮,逼着他一步步迈入深渊。
&esp;&esp;无处可逃,无路可退。
&esp;&esp;谁救救他。
&esp;&esp;谁能来救救他?
&esp;&esp;沈逸已经醒了,却不愿睁眼,脑海中久久盘旋着那足以逼死人的剧痛。
&esp;&esp;还有那些数不尽的屈辱。
&esp;&esp;杀不掉,逃不了,整个人被困死在这里天天委身于洛奕俞身下……
&esp;&esp;他甚至不敢仔细去想。
&esp;&esp;这样的念头但凡冒出来一刹那,他整个人的心脏就像是什么东西狠抓住那样,绝望到喘不上来气。
&esp;&esp;“还要装睡多久?”
&esp;&esp;洛奕俞轻笑,指尖轻轻勾起他的一缕发丝,绕了几圈。
&esp;&esp;“需要我帮你打针兴奋剂让你清醒一些吗?”
&esp;&esp;狗东西。
&esp;&esp;沈逸咬牙,万分不甘睁开眼睛。
&esp;&esp;他睫毛上还染着一层极淡的湿意,偏偏眼底是愤怒的。
&esp;&esp;“你到底要怎样,还没玩够吗?”
&esp;&esp;洛奕俞好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那般:“你觉得我只是在玩?”
&esp;&esp;沈逸立即改口:“报复,也总该有个头。”
&esp;&esp;他们之间距离实在是太近了。
&esp;&esp;洛奕俞躺在他身边,几乎要和他脸贴着脸,沈逸避无可避嗅到他身上那股类似于海洋深处的味道。
&esp;&esp;这种说法听起来很奇怪,但事实上,这确实是沈逸大脑出现的第一个画面。
&esp;&esp;入目皆是黑到几乎要望不见底的深渊,洛奕俞像人鱼似的半截身体露出水面,赤裸的上半身散发着荷尔蒙的味道……
&esp;&esp;偏执,危险,不可接近。
&esp;&esp;也不奇怪,毕竟他的尸体在水里泡了那么久。
&esp;&esp;而此时,洛奕俞在他耳边低声道:
&esp;&esp;“沈逸,你死一次是远远不够的。”
&esp;&esp;你要慢慢的,还完所有罪孽,再和他一起在痛苦绝望中永生。
&esp;&esp;生命,多么坚韧又脆弱的东西。
&esp;&esp;小时候的洛奕俞不懂,为什么一株小草,一点嫩芽都能被称为“生命”,而他却不行。
&esp;&esp;他们在所有人类眼中似乎都只是流水线上加工创造出来的精美“作品”,从小到大接触到的所有教育都在一遍又一遍地叮嘱:
&esp;&esp;你不配拥有任何情感。
&esp;&esp;为实验而死是你的荣耀。
&esp;&esp;你该心甘情愿接受每一次折磨,死亡是你的归宿,所能活着的每一天都该对先生们感恩戴德。
&esp;&esp;这些话想来其实很是矛盾。
&esp;&esp;没有情感,又何来心甘情愿这一说。
&esp;&esp;他们明明拥有同样的血肉,同样的体温,只是后脖颈处被打上一串代码,就活该任人屠宰?
&esp;&esp;洛奕俞还记得当时带他的第一个实验员。
&esp;&esp;大概三十多岁,家里还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