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偏执扭曲被无数倍放大。
&esp;&esp;鲜血横流的手掌抚上江迟迟的侧脸，他像只诱人共入深渊的艳鬼。
&esp;&esp;“留下来吧，迟迟。”
&esp;&esp;滚烫的血落在江迟迟的脸上，无声看着眼前的青年，她想——
&esp;&esp;他的执念该有多么重，才会不择手段都要留下这幻象。
&esp;&esp;
&esp;&esp;江迟迟又一次回到了轿辇中。
&esp;&esp;这一次直到坐在寝宫床榻上，她也没有放下却面扇。
&esp;&esp;窗外的丝竹声和宴饮声随着天光暗去渐渐低沉。
&esp;&esp;繁杂的脚步声走入殿中。
&esp;&esp;喜婆的声音热情又恭敬：“请殿下却扇。”
&esp;&esp;江迟迟放下扇子，看见了许多熟悉的面孔，两位皇兄、一根筋的表哥，闺中玩伴，以及几位曾相伴她左右的隐门灵师们。
&esp;&esp;最灼目的是一身喜服的燕无歇。
&esp;&esp;今夜的他，实在过于好看。
&esp;&esp;喜婆在一旁高声说着吉祥话，檀羽和月华手执合卺酒递给床榻上的一对新人。
&esp;&esp;晃动的酒液映出江迟迟的脸，她面容沉静，没有半分笑意。
&esp;&esp;两人沉默对饮。
&esp;&esp;檀羽分别剪下他们的一缕长发，用红线缠绕，放置在木盒中。
&esp;&esp;“结发为夫妻，白首不相离。”檀羽笑盈盈说。
&esp;&esp;等待已久的亲朋们纷纷撒出手里的桂圆花生干枣，欢声笑语在耳边回荡。
&esp;&esp;江迟迟抬眼看向燕无歇，与他隔着撒落的干果对视。
&esp;&esp;恍惚间，她心中生出了几分难过。
&esp;&esp;直到人群散尽，寝殿再次陷入安静，唯有红烛燃烧的声响。
&esp;&esp;江迟迟坐在梳妆台前，铜镜映出燕无歇垂首为她取下凤冠钗环的身影。
&esp;&esp;繁重的头饰摘去，她忍不住舒了一口气，古人成亲可真是麻烦极了。
&esp;&esp;燕无歇绞干一张帕子，一点点将她脸上的妆容拭去。
&esp;&esp;就这么看，像极了一对恩爱新人。
&esp;&esp;江迟迟掩去眼中的烦躁，直接上床并放下重重纱帘，声音冷冷透出。
&esp;&esp;“请滚。”
&esp;&esp;她解开繁重的翟衣，一脚踹开，拽过红色锦被盖在身上。
&esp;&esp;重复了三次大婚，江迟迟觉得自己再不睡一觉，就要猝死了。
&esp;&esp;立在纱帘外的身影停顿了一会，微微抬手，殿中红烛熄灭，唯有浅淡月色从窗缝透入。
&esp;&esp;江迟迟合上了沉重的眼皮，太好了，有灯她睡不着。
&esp;&esp;即将睡着时，她蓦然睁开眼，一脸悚然盯着纱帘外。
&esp;&esp;衣物逶迤簌簌落地。
&esp;&esp;一只手拨开了纱帘，那张脸在夜色里更为惑人。
&esp;&esp;“迟迟，新婚第一夜就赶走夫郎，过于狠心了吧？”
&esp;&esp;第77章 灵师试炼9
&esp;&esp;初春雪融, 夜半寒冷。
&esp;&esp;江迟迟有些畏寒，天冷后便很难入睡，檀羽会给她灌两个汤婆子放在床榻上。
&esp;&esp;但今夜不仅不冷，甚至太热了。
&esp;&esp;一只手环着她的腰, 滚烫的身躯贴在身后。
&esp;&esp;发根不时传来一阵痒意, 修长的指间缠绕着她的一缕长发, 慢条斯理把玩。
&esp;&esp;江迟迟很困, 但床上有个外表是活人内里是鬼的不速之客，她根本睡不着。
&esp;&esp;受不了一点！
&esp;&esp;“你能不能滚？”沙哑的声音带着困意, 还压着一股怒气。
&esp;&esp;“不暖和么？”
&esp;&esp;灼热的气息落在耳廓, 低沉含笑的声音贴着响起。
&esp;&esp;忍无可忍的江迟迟拽过玩她头发的手，张嘴就咬。
&esp;&esp;牙齿嵌入肌肤，温热的血液顺着唇边滴落。
&esp;&esp;她忽然想起那场夏雨, 那个手握流光剑, 满身冷冽的少年。
&esp;&esp;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个满身傲骨的少年, 又去哪了？
&esp;&esp;嵌入肌肤的力度不知不觉松懈。
&esp;&esp;温热的指尖擦过江迟迟的唇瓣，将血痕擦去。
&esp;&esp;“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江迟迟微微偏头躲开他的手。
&esp;&esp;身后的人依然拥着她, 沉默不语。
&esp;&esp;“为什么要强行打乱第七重的时间线？”江迟迟逼问。
&esp;&esp;“一开始，以为是你不想让我看，因为你曾经杀过我一次。”
&esp;&esp;抱着江迟迟的手忽然收紧。
&esp;&esp;她面无表情，继续说：“直到今天我才想明白, 你生前没进过浮生塔, 这里是我的第七重，也是你的。”
&esp;&esp;“灵师斩断来世, 无法化鬼，你的存在逆天命而为。隐门曾在一千六百多年前遭受重创, 与你化鬼时间契合。”
&esp;&esp;“我看过史书，那一年玄鬼召万鬼公然进入皇城，各大灵师门派合力讨伐，包括隐门在内，惠清天师也在其中。”
&esp;&esp;史书上只有寥寥几笔，灵师们踏雪而去，十不存一。
&esp;&esp;隐门的灵师更是一个都没回来，这一场大战换来了人间近千年的平安。
&esp;&esp;“你不敢看的，是长宁死后发生的事情。”
&esp;&esp;在长宁死后，燕无歇由人化鬼。
&esp;&esp;江迟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一定无比惨烈，成了燕无歇难以逾越的执念。
&esp;&esp;身后传来一声沉沉叹息，燕无歇说：“迟迟，我有时候希望你不要那么聪明。”
&esp;&esp;“即使你本领通天，也无法逆转前尘。”江迟迟的声音带上几分怒意。
&esp;&esp;“我只要留住现在。”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