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沉默了大约三四秒,才回答:“想通了。”
&esp;&esp;说完,这对情侣便出乎意料地不再多作交谈,只沉默着,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共同来到了教堂废墟前的喷泉边。
&esp;&esp;黎渐川看着他们,觉得情况好像有古怪。但仔细去观察,去想,却又得不出什么结论。
&esp;&esp;不过很快他就没空闲多去寻思了。
&esp;&esp;应谢长生的请求,他动用了鸟笼、黑羽以及全知之神的力量,将控场范围扩大至整个猫眼镇,为两人短暂地蒙蔽住猫眼镇和公理之神的感应,也延迟干扰一部分外界的探知。
&esp;&esp;这样的操作,对他现在的精神力量来说,也不算轻松,他必须全神贯注,稳定意识。
&esp;&esp;手捧金色书籍,在黑羽的簇拥下伫立于高空,黎渐川垂眼,看到喷泉边,谢长生慢慢抬手,然后骈指为剑,突然刺进了自己的后脑。
&esp;&esp;那里传出一声凄厉的嘶吼。
&esp;&esp;谢长生不为所动,手掌用力,撕下自己的半颗大脑。
&esp;&esp;这半颗大脑扭曲蠕动着,隐隐显出一张与谢长生一般无二的人脸来。
&esp;&esp;猫眼镇剧烈震动,宛如地龙翻身。
&esp;&esp;灰黑的大雾自地底漫出,遮蔽一切,谢长生和沈晴的身影,也消失在了黎渐川眼中。
&esp;&esp;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冰冷机械的女声突然响了起来。
&esp;&esp;“玩家kg破解六等监区梦境领地‘病城’成功!破解度62,奖励六等监区专属线索一份!”
&esp;&esp;黎渐川心神一震。
&esp;&esp;这个魔盒播报响在这个时候,可有些说不上是福是祸了。
&esp;&esp;第377章 三六九等
&esp;&esp;猫眼镇的地震很快便停止了,唯有大雾肆意弥漫,无边无际,将所有建筑全部淹没,只余留三两尖顶,滞留着羽翼湿透的乌鸦们,仿若这片雾海中仅剩的悬空岛屿。
&esp;&esp;黑羽静静飘落,如一场浩荡而盛大的雪。
&esp;&esp;黎渐川隐于雪中,精神感知无尽扩散,笼罩整座小镇,与倒扣在小镇上方的薄膜逐渐重合。
&esp;&esp;薄膜微微变色,显示出与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的镇内景象,这是由黎渐川虚拟幻化出的,他以此遮蔽了小镇真实的现状,欺骗着外界的视线。
&esp;&esp;同时,他又为已经若有似无伸入猫眼镇的一些触角编织了更加美妙的梦境,暂时干扰阻拦着它们的窥探。
&esp;&esp;一切就绪,黄昏五点,猫眼镇内外尽皆平静,一场梦境领主转让仪式,正在不可知的大雾里,隐秘进行着。
&esp;&esp;喷泉附近有能量隔绝感知,黎渐川无法看到谢长生和沈晴的具体情况,但在他的监控下,他能确定周遭都暂无异常。
&esp;&esp;只是突然传出的游戏播报,令他不得不警惕起来。
&esp;&esp;副本内的大部分势力,无论是想对他下手的,还是想针对“病城”的,大概都会对这条游戏播报作出反应。
&esp;&esp;这就像是平静许久的水面忽然砸入了一颗石子。
&esp;&esp;表象破碎,内里暗潮汹涌。
&esp;&esp;这暗潮的漩涡中心,便是猫眼镇。
&esp;&esp;黎渐川再次看了眼怀表,心底略有忧虑,他只希望谢长生和沈晴的转让仪式能够顺利且快速地结束,否则一旦天黑,猫眼镇重新与黑夜接壤,那一些事情的变数就会增多太多。
&esp;&esp;至于现在,他打算抓紧时间,分出一缕精神细丝,去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目前的收获。
&esp;&esp;进入六等监区以来,他不是在昏迷,就是在赶路或战斗,根本没有仔细研究过现在的情况。眼下他已能轻松分离精神细丝,在不动摇精神体主体的基础上,以此去分神查探自己的情况,了解自己的实力,实在是再方便不过。
&esp;&esp;精神细丝自黎渐川的精神体内抽出,立即便出手裹住了出现在他面前的“病城”核心梦境奖励。
&esp;&esp;这份奖励照旧装在一个形似魔盒却并非魔盒的漆黑盒子里。
&esp;&esp;盒子开启,里面放着一段星光般璀璨而梦幻的胶卷。
&esp;&esp;精神细丝试探着碰了一下胶卷,胶卷内便立刻飞出一道星光,融进了精神细丝内。
&esp;&esp;顷刻间,精神细丝内便多出了一段影像。
&esp;&esp;就像是在沉浸式地观看一场充满噪点和残缺的全息电影,精神细丝置身于一个似远非远、似近非近的地方,透过一个圆孔,偷窥般地模糊感应着影像内的一切。
&esp;&esp;这场电影只有两个色调,黑与白。
&esp;&esp;电影的开端,是一栋位于深山的古老房屋。
&esp;&esp;这栋房屋已经荒废,被繁茂的林木密实遮掩着,笼满阴翳潮湿。潮湿最盛处,爬满了苔藓,一辆锈迹斑斑的自行车倒在苔藓上,车把链条都歪歪扭扭,枝干断裂,犹如被分尸。
&esp;&esp;自行车上方支开了一扇小窗。
&esp;&esp;小窗的玻璃已经碎了大半,仅有的一点完好部分也污浊不堪,糊满脏污,完全遮挡不住房屋内蔓延出的幽沉黑暗。
&esp;&esp;在这黑暗中,一张惨白的面孔浮现出来。
&esp;&esp;乱糟糟的头发盖住了这张面孔的五官,只露出一截下巴,皱巴巴的,可见这并非鬼魅,而是一位老人。
&esp;&esp;老人像滩烂泥一样把自己搭在窗边的桌子上,捏着胶水,正慢吞吞地制作着一个类似地球仪的星球仪。
&esp;&esp;星球仪的底色是完全漆黑的,看不出任何海洋或陆地,上面用白色涂料画了三个扭曲的圈,老人拿过一些灰炭似的碎屑,正往星球仪上粘。
&esp;&esp;圆孔拉近,扫过老人身处的房间。
&esp;&esp;这大约是一间佣人房,极其窄小,只摆放着一张一米宽的床、一张桌子和一个单人衣柜。
&esp;&esp;床和桌子都已腐朽,长满了霉斑,一动便吱呀作响,衣柜还要差劲些,裂了一半,较高的那扇门板压在角落,与周遭的墙壁梁柱勾连着,铺满了或大或小的、密密麻麻的蛛网。
&esp;&esp;惯爱惊悸的老鼠从敞开的房门窜过,极小的眼瞳有一刹那映出了房内的景象,阴暗潮湿,蛛网密布,不见丝毫人气,好似这里并非人类的居所,而只是蛇鼠虫蚁的巢穴。
&esp;&esp;这间佣人房里唯一称得上干净的,可能只有老人瘫着的那张桌子。
&esp;&esp;桌子上除了星球仪,灰炭,和颜料外,只放了一套用得极旧的称量什么的仪器,还有一摞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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