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深邃平静的眼眸里，那里面的情绪太过复杂，有关切，有审视，有一丝极淡的戏谑，或许还有……一丝难以捕捉的、餍足后的慵懒？霍一的心跳漏了一拍，那点羞恼瞬间消散，变成了一种更深的沉迷和依恋。她重新趴回去，小声嘟囔：“……您明明都知道。”

&esp;&esp;“知道什么？”叶正源的手指滑过她的脊柱，一节一节，缓慢而带着某种无形的压力。

&esp;&esp;“知道……知道我……”霍一语塞，那种被摊开来审视的感觉又来了，让她既兴奋又不安。她深吸一口气，忽然鼓起勇气，仰起脸，飞快地在叶正源的下颌上亲了一下，然后迅速埋回去，声音更小了，“知道我想您。”

&esp;&esp;这句近乎直白的撒娇和依赖，让背后的手掌停顿了一瞬。

&esp;&esp;空气安静了几秒。只有窗外隐约的鸟鸣和彼此交织的呼吸声。

&esp;&esp;霍一的心提了起来。她是不是太过火了？虽然她们之间已经突破了那层界限，但叶正源终究是叶正源，她的情绪永远像深潭，难以测度。

&esp;&esp;然而，预想中的推开或者冷语并没有到来。那只手&esp;resud&esp;拍抚的动作，力度甚至比刚才更轻柔了一些。

&esp;&esp;“多大了，还像个小孩子。”叶正源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但霍一敏锐地捕捉到那一丝极细微的、几乎被忽略掉的纵容和……软化？

&esp;&esp;她立刻顺杆往上爬，手臂环住叶正源的腰，软声道：“在妈妈面前，我永远都是小孩子。”她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一点恰到好处的委屈和依赖，“而且……只有妈妈这里，我才能真的放松下来。”

&esp;&esp;这是实话。在北京，在香山，在叶正源身边，她身上那些在香港需要的面具、算计、强势乃至偶尔失控的黑暗面，都会悄然收敛。她不再是那个需要掌控剧组、需要安抚方欣、需要与齐雁声进行危险情感博弈的霍一，她可以只是妈妈的女儿，可以暂时卸下所有防备，露出或许幼稚、或许脆弱的内里。

&esp;&esp;叶正源没有回应这句话，但也没有否认。她只是沉默地、有节奏地轻拍着霍一的后背。

&esp;&esp;阳光又移动了一些，室内更亮堂了。两人就这样依偎在清晨的静谧里，一种无需言说的默契和温情在空气中缓缓流淌。

&esp;&esp;霍一享受着这难得的安宁时刻，几乎又要睡过去。直到叶正源再次开口，打破了沉默。

&esp;&esp;“香港那边，都处理干净了？”她的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公事化和冷静，仿佛只是在询问一件寻常的工作。

&esp;&esp;霍一知道她指的是方欣发现偷拍视频后的后续。她点点头，脸还靠着母亲的肩膀：“嗯。人送走了，协议签了，酒店那边也排查过了，确保没有遗漏。”她顿了顿，补充道，“方欣那边……也安抚好了。”

&esp;&esp;“用什么安抚的？”叶正源的问题总是这样一针见血，直指核心。

&esp;&esp;霍一沉默了一下。她不想对母亲撒谎，但也难以启齿那些用身体、用物质、用情感捆绑的安抚细节。她最终只是含糊道：“……她知道轻重。也明白……我最终不会离开她。”

&esp;&esp;“不会离开？”叶正源的语气里听不出喜怒，“你的‘不会离开’，定义似乎很宽泛。”

&esp;&esp;霍一的身体微微绷紧。她知道母亲在指什么。是指她同时维系着与方欣、与joyce的关系，甚至还……包括此刻与她的这种禁忌纠缠。

&esp;&esp;“妈妈，”霍一抬起头，直视着叶正源的眼睛，那目光里有坦诚，也有一种孤注一掷的执拗，“我知道我很贪心，也很……糟糕。但我对她们的感情，都是真的。对方欣，是想要长久陪伴的承诺和责任感。对joyce……”她迟疑了一下，寻找着合适的词汇，“……是一种很难解释的吸引和沉迷。而您……”

&esp;&esp;她深吸一口气，声音低了下去，却更加清晰：“您是我的一切起源，是我永远无法割舍的归宿。我知道这很混乱，很不应该，但我……我无法放弃任何一方。至少现在……做不到。”

&esp;&esp;她说完了，心脏砰砰直跳，等待着审判。她从未如此清晰地在叶正源面前剖析过自己这混乱的情感状态。

&esp;&esp;叶正源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深沉如古井，看不出丝毫波澜。许久，她才缓缓开口，声音平稳得令人心惊：“你的私事，我不过问。”

&esp;&esp;霍一的心刚落下一点，又因她接下来的话而提起。

&esp;&esp;“但分寸要有。”叶正源的手指无意识地卷着霍一的一缕长发，动作轻柔，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叶正源的女儿，不该被这些事绊住脚，更不该留下任何可供人指摘的话柄。上次是侥幸，下一次，未必还能如此顺利收场。明白吗？”

&esp;&esp;这不是情感上的回应，而是基于现实利害的警告和提醒。一如既往的叶正源风格。但霍一却奇异地从中听出了一丝……关心？或者说，是一种基于“所有物”不容有失的维护。

&esp;&esp;“我明白。”霍一乖顺地点头，“我会处理好的，妈妈。不会给您添麻烦。”

&esp;&esp;“不是给我添麻烦。”叶正源纠正她，目光锐利地看着她，“是给你自己。霍一，你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事业和影响力，这是好事。但越是站在高处，越要爱惜羽毛。感情用事，是最大的弱点。”

&esp;&esp;“那您呢？”霍一几乎是脱口而出，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和探究，“您对我……难道就没有一丝感情用事吗？”

&esp;&esp;问出这句话，霍一自己都愣了一下。她似乎总是在得寸进尺，总是在试探叶正源的底线。

&esp;&esp;叶正源的眼神骤然变得极深，像是骤然结冰的湖面，寒意凛冽。霍一的心瞬间沉了下去，后悔自己的莽撞。

&esp;&esp;然而，那寒意只是一闪而过。叶正源并没有动怒，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目光复杂得让霍一无法解读。然后，她移开视线，看向窗外透进的阳光，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淡，甚至带上了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疲惫。

&esp;&esp;“我若是足够理智，当初就不该把你接回来。”

&esp;&esp;这句话像一枚细针，轻轻刺入了霍一的心脏最深处。不痛，却带来一阵酸涩的震荡。

&esp;&esp;这是什么意思？是后悔了吗？还是……在暗示那份接她回来、抚养她长大的决定本身，就是一种“感情用事”？

&esp;&esp;霍一不敢再问下去。她重新伏回叶正源的肩头，手臂收紧，像是害怕失去什么一样，紧紧地抱住了母亲。

&esp;&esp;“幸好您接我回来了。”她声音闷闷的，带着无比的庆幸和依恋，“幸好。”

&esp;&esp;叶正源没有再说话，只是任由她抱着。阳光洒在相拥的两人身上，温暖而静谧。

&esp;&esp;又躺了将近半小时，叶正源才轻轻拍了拍霍一的后背：“该起了。”

&esp;&esp;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