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条的提醒唤醒。她动了动，发现自己还枕在齐雁声的腿上，而齐雁声，竟然也靠着沙发背，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那只手依旧护在她的小腹上。

&esp;&esp;窗外的天光已经微微发亮，黎明将至。霍一轻轻抬起头，不想惊醒她。但对方还是立刻醒了，常年练就的警觉性让她睡眠很浅。

&esp;&esp;“醒了？”她的声音带着刚醒时的沙哑，“好啲吗？”

&esp;&esp;霍一点点头，撑着手臂坐起来。痛感已经减弱到大半，虽然依旧不适，但不再是那种无法忍受的折磨。“好多了，多谢你joyce。”

&esp;&esp;她看向对方，齐雁声一向光彩照人的脸上带着倦容，为了照顾她，显然一夜未曾安枕。而她竟觉得理所当然，这种安然仿佛她们已是生活多年的伴侣，早已过了需要愧疚、感激和回报的阶段。

&esp;&esp;她凑过去，吻了吻齐雁声的唇角。那不是一个带着欲望的吻，而是轻柔的、珍视的触碰。

&esp;&esp;“辛苦你。”

&esp;&esp;齐雁声微微怔了一下，随即回应了这个吻，同样轻柔。“唔使客气。”

&esp;&esp;霍一站起身，准备去浴室处理一下自己。走了两步，她停下来，回头看着沙发上姿态依旧优雅，却难掩疲惫的齐雁声。晨光熹微中，她的侧脸轮廓显得格外柔和。

&esp;&esp;“joyce。”

&esp;&esp;“嗯？”

&esp;&esp;“下次…你仲会嚟吗？”她问，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小心翼翼。

&esp;&esp;齐雁声转过头，看向她，深邃的眼窝在晨光中投下淡淡的阴影，眼神却清晰而温和。她微微笑了笑，没有戏谑，没有敷衍，只有一种历经世事后、沉淀下来的认真。

&esp;&esp;“你打电话，我就会到咯。”

&esp;&esp;这句话，比任何浓情蜜语都更具力量。它承诺的不是永恒的激情，而是在需要时的在场。

&esp;&esp;霍一看着她，也慢慢露出了一个笑容，不再是平日里那种掌控感的笑，而是有些疲惫，有些释然，甚至带着点属于她这个年龄的、难得的柔软。

&esp;&esp;她转身走进浴室。身体依旧残留着不适，但内心却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充盈感填满。她不再担心被看到脆弱，也终于确定，她在齐雁声眼里或者算不上完美，但一直都是完整的，她的强大与她的脆弱，共同构成了被接纳的霍一。而这，比任何酣畅淋漓的情欲，都更接近她一直渴望的“爱”的实质。

&esp;&esp;这个念头，轻如鸿毛，却比痛感更深刻地，烙印在这个香港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