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旁敲侧击,老道语中透露,定然遵循师父遗训,不会让这画落入花花世界。孙百仁和衣而睡,眼前俱是大小罴熊飞舞,辗转难眠,听到老道的打酣声渐入佳境,孙百仁蹑手蹑脚起榻,趁着月光,瞧见《百罴图》还在案几上,于是拎了画卷,窜出道观。
&esp;&esp;刚走了几十步,却听得后面脚步声急促,老道追出来了,嘴上还说:“道友留步,这幅画蹊跷得很,万不可带下山去。”
&esp;&esp;孙百仁贪画心切,哪里肯听,腿劲加大,老道追得更紧,毕竟山道崎岖,孙百仁还是被撵上,越发急躁,猛地一推,把老道推到崖下,深不见底,料想是活不成了。
&esp;&esp;是时,夜静更深,又是山中,并无他人,孙百仁长出一口气,三步作两步,下了山。
&esp;&esp;晨曦未现,已在山脚下,他若无其事一般,返家。
&esp;&esp;妻儿问他昨夜去了哪里,孙百仁随意扯个谎,说和一个老朋友谈得晚了,就在人家府上住了一宿,妻子并不生疑。
&esp;&esp;孙百仁随随便便的吃过饭,把那幅画卷展开,细细欣赏,越瞧越爱,就将它挂在卧房墙上,无论睡觉还是起床,第一眼和最后一眼,看到的总是这《百罴图》。
&esp;&esp;忽然有一夜,雷雨交加,孙百仁听到异响,翻身一瞧,正好闪电落下,点亮周遭,《百罴图》上的众罴,似乎活了一般,喧嚣声起。孙百仁还没来及下榻,这画陡然增大万倍,把他纳入其中。
&esp;&esp;孙百仁顿觉头昏目眩,好似风中微尘,许久,才定下身形。所站之地,竟不是卧房,而是一处山林,身边有两三只罴熊正歪着头,盯着他瞧。这罴熊一个个穿衣直行,若无附身皮毛,真似人一般。
&esp;&esp;孙百仁大惊,掐掐手臂,亦有痛楚,不是做梦。
&esp;&esp;世间真有人罴之说?瞅着越来越多的人罴围了上来,孙百仁骇破肝胆,拼命逃窜,足足狂奔两个时辰,却又回到了原地。
&esp;&esp;罴群里,有个年老的,似是叹了口气,冲孙百仁摆摆爪子,口吐人言:“莫怕,莫怕”。
&esp;&esp;孙百仁颓然瘫地,昏了过去。
&esp;&esp;再度醒来,发现几只熊罴的关切目光,其中一只,用瓢端来山泉,对孙百仁说道:“喝,喝。”
&esp;&esp;孙百仁饮了两口,暗想:“这人罴似没有害我之心,我得打听一下,这地方是哪里。”
&esp;&esp;于是,试图和人罴交流,人罴并不能快意表达,每次,只能简单说几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