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凤凰慢腾腾地吃着饭，笑着听饭桌上的闲谈。
&esp;&esp;杜易和感叹道：“这年头，修个大型点的阵法谈何容易？到处都能挖出来残留的阵法或者陪葬的法宝，这些都是干扰啊……”
&esp;&esp;“那是，最近天网论坛上找人组队都乐意找考古学出身的。今年是不是历史学和考古学的分数线都上去了？”
&esp;&esp;“最火的还是修行相关的专业吧，你们还记不记得前段时间，龙渊书院公开招生那次——那么大个学校人满为患，我们仨都找不到地方吃饭……”
&esp;&esp;苏韵尧无心闲谈，她的目光无法克制地投向凤凰。
&esp;&esp;虽然今天是宁长空亲自下的厨，但凤凰还是没怎么动筷子，捧了碗比别人都少的饭慢慢吃着。
&esp;&esp;顾明辉一行人来金梧苑住了一个多月，也是第一次在饭桌上见到凤凰。宁长空嘴上说的是辟谷已久，因此不习惯吃太多东西。
&esp;&esp;他们见惯了苏韵尧胡吃海塞的样子，了解妖族和人类的不同，也就这样被他唬过去了。
&esp;&esp;但苏韵尧知道，凤凰不是不习惯吃，而是身体不好，饮食上比较精细，根本吃不下多少东西。
&esp;&esp;怎么连这点也对上了？苏韵尧心烦意乱地想着。
&esp;&esp;按照温庆生私下和她聊天时的说法，林锦松自从在山河社稷图重伤濒死之后，健康状况就一落千丈。
&esp;&esp;她之前就奇怪，哪里有正经的神兽身体差成这样的？
&esp;&esp;光是这一点或许还只是她牵强附会，但能够彼此印证的地方实在太多了，她——
&esp;&esp;凤凰夹了块红烧肉放她碗里，打断了她的思路，他逼音成线道：“好好吃饭，吃完饭来我书房。”
&esp;&esp;灵气复苏元年，8月15日周五晚上，金梧苑·书房。
&esp;&esp;苏韵尧推开书房的门。白闲一如既往地歪在旁边的躺椅上玩手机，宁长空坐在书桌后皱着眉看电脑屏幕，见她进来了，对她点点头。
&esp;&esp;小狐狸控制住自己的尾巴尖，用如常的声线说：“白前辈，我刚刚路过厨房的时候，好像听到了奇怪的声音，好像是什么东西砸碎了。”
&esp;&esp;白闲立马跳了起来：“可别是我那套宝贝瓷器！我去瞧瞧！”
&esp;&esp;苏韵尧目送白闲风风火火地离开，再转过眼来时，凤凰用平静的眼神示意她继续。
&esp;&esp;她深吸口气。
&esp;&esp;“老师，您就是林锦松，对吧？”
&esp;&esp;第76章 “骗子”
&esp;&esp;灵气复苏元年，8月15日周五晚上，金梧苑·书房。
&esp;&esp;“不及格。”凤凰合上笔记本电脑，平淡道：
&esp;&esp;“如果这就是你的逻辑能力，我要重新对你进行培训。”
&esp;&esp;其实推理能力还可以，但主动把白闲支开的手法也太拙劣了，白发的鸟妖出门前甚至揶揄地瞥了宁长空一眼，心乱如麻的小狐狸显然也没注意到。
&esp;&esp;逻辑上是如此，苏韵尧吸了吸鼻子。
&esp;&esp;凤凰，宁长空。
&esp;&esp;是聚英会上力排众议推进现代化改革的御灵司副司长，是人妖两界都要敬重的鸣岐君。
&esp;&esp;是她那学富五车，甚至能称一句著作等身的老师。
&esp;&esp;对于将将十八岁的少年郎而言，以上哪一条都过于夸张了。
&esp;&esp;—— 怎么样的磋磨能把半大的孩子变成这样啊？
&esp;&esp;变成只身一人就能代表妖族的，比蓬莱山更稳固，更气定神闲的存在。
&esp;&esp;在凤凰手底下磨练出来的特工素养让她奇异地冷静了下来，理智越过情感，将所有细微的不合理之处有条不紊地一一道出。
&esp;&esp;凤凰是怎么知道苏韵尧对燕晓灵下手的事的？
&esp;&esp;为什么越监院不管再怎么吃瘪，都要定时定点跑来金梧苑？
&esp;&esp;为什么顾明辉他们三个会来金梧苑过暑假？
&esp;&esp;宁长空安静地听着，没有开口打断她，但表情从容不迫，身体放松，摆明了就是有一肚子的理由可以讲，可以否认。
&esp;&esp;是的，是的。不管是由人变成凤凰，还是凤凰失忆成人，哪一种解释都太离奇。宁长空大可以再编出一个天衣无缝的理由，讲述他和林锦松如何相识，林锦松如何把他的朋友们托付给他 —— 反正林锦松“死无对证”。
&esp;&esp;宁长空的外貌、个性、实力乃至种族都完完全全是另一个人了。无论线索如何堆砌，都无法纯凭理智论证，他就是死而复生的林锦松。
&esp;&esp;但苏韵尧也并非是因为理智，才确信这一点的。
&esp;&esp;她深吸口气，稳住颤抖的声线，深埋心底的疑问冲出喉咙：
&esp;&esp;“您当时找到我，从始至终，就是为了他们三个，对吧？”
&esp;&esp;凤凰平静如深潭的眼眸总算起了波澜，他的表情软化了下来。宁长空犹豫地抿了下嘴，开口道：“我很抱歉。”
&esp;&esp;“妖族的确需要安插在书院的暗桩，但我招揽你、培养你，的确是存了私心。”
&esp;&esp;按照纯粹的理智，苏韵尧应当只推理到凤凰和林锦松可能存在着深刻的关联，而不应该从心地认准他们实为一人。
&esp;&esp;同样地，宁长空应该矢口否认，而不是出于利用苏韵尧的愧疚，临场放弃提前准备的腹稿，坦然承认她的猜测。
&esp;&esp;宁长空温声道：“如果你觉得不舒服的话，现在抽身还来得及。想要放弃龙渊书院入学资格也可以，想要从此远离他们三个也可以，我可以帮你。嗯，也不着急现在就决定。”
&esp;&esp;毕竟是他执意要把苏韵尧塞进主角团，当缺席已久的远程输出，用从他这里学的一身本事为他们保驾护航，同时替他监视三小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