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按你这套理论，我要不远走高飞，与他们一刀两断，要不老老实实留在别墅。”

&esp;&esp;“反正不能逃回来，继续上学，继续生活。”

&esp;&esp;他斜瞥过来：“可我偏偏回来了，你知道为什么？”

&esp;&esp;“为什么？”

&esp;&esp;“因为我想清楚了，我要做什么。我不要求他们，也从不委屈我，彼此为自己的选择和行为负责就可以。”

&esp;&esp;说这话的时候，牧野仍然神色平静地看向车外的夜色，语气轻松的像是在讨论早上去吃哪家的包子。

&esp;&esp;但季知春就是觉得，这些话一点儿也不轻松。

&esp;&esp;道理她不是不明白。

&esp;&esp;她同样也知道，之所以那么拧巴，是因为她对老季和李女士也有深深的爱。

&esp;&esp;因为有期待，所以才会痛苦。

&esp;&esp;而牧野那番话，分明是，分明是放弃所有对父母的期待。

&esp;&esp;爱也好，恨也罢，好像什么都没有。

&esp;&esp;所以，牧野。

&esp;&esp;她看向他，是要经历过怎样，才会变成如今？

&esp;&esp;她忽而发现好像从未了解过他，那些伤和痛，在之前的日复一日，她竟全然不知。

&esp;&esp;告诉我吧，牧野。

&esp;&esp;她心底忽而升起股冲动。

&esp;&esp;告诉我你这些年走过怎样的路，受过怎样的伤。

&esp;&esp;那些黑暗踽踽独行的日子，可曾想，有个人站在你身旁？

&esp;&esp;同样的，此刻。

&esp;&esp;她冷静的可怕，她轻轻唤了声：“牧野。”

&esp;&esp;“嗯？”牧野应下，侧过脸看向她。

&esp;&esp;光影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难以琢磨的神色。

&esp;&esp;良久，她开口：“明天周一，赶紧回去！！！”

&esp;&esp;第44章 秦律

&esp;&esp;“季知春，好久，不见。”

&esp;&esp;十二月初，晚八点，江宁机场。

&esp;&esp;一辆载客飞机裹挟秋冬肃杀的冷意呼啸而至。

&esp;&esp;伴随机场甜美的航空播报，大厅落地玻璃门外，一名穿着长款深灰羊毛大衣，带着金丝眼镜的男子拖着银灰色行李箱踏出机场。

&esp;&esp;他神情冷淡，透明镜片折射一瞬路边灯光，露出双无甚情绪的眼。

&esp;&esp;“秦律。”

&esp;&esp;他淡淡抬眼，看向眼前唇畔含笑的男子，略微颔首：“魏律。”

&esp;&esp;两人没有多余的寒暄，简单打过招呼，公事公办地上车驶入车流。

&esp;&esp;枯黄梧桐叶中的路灯不断后退，夹杂冬日欲来的凛冽寒意。

&esp;&esp;本是开着暖气的车内，却一片沉默，气氛冷凝。

&esp;&esp;开车的魏谦昀余光瞥过后视镜，坐在后车座的秦屿。

&esp;&esp;他平静地注视车窗外的景色，镜片后不含一丝波动的眼神，让人他不知在想些什么。

&esp;&esp;略顿下，他想起收到的资料。

&esp;&esp;这位江北大名鼎鼎的铁面律师，幼时曾在江宁呆过整整十年，横跨小学到高中。

&esp;&esp;星德高中。

&esp;&esp;说起来，姜蒁也是那个高中毕业。

&esp;&esp;他眸色闪了闪，开口道：“秦律，未来合作时间还长，你在江宁也要待段日子。”

&esp;&esp;“这周末我太太正好要举办一场聚会，不知秦律可否赏光？”

&esp;&esp;同一时间，风尚名府十八栋2203室。

&esp;&esp;牧野面无表情，淡淡盯着眼前人。

&esp;&esp;“怎么？不愿意？”

&esp;&esp;季知春整个人像一只没有骨头的猫，窝在沙发里，歪着脑袋：“只要你去把水果洗了，再顺手拿出冰箱里的酸奶给我拌上一碗，我就带你去姜蒁的聚会。”

&esp;&esp;同样窝在她怀里的棉花，学着季知春这副耀武扬威的样子，转头冲他喵了两声。

&esp;&esp;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猫。

&esp;&esp;牧野额上青筋跳了跳，第一次对这句话生出几分诡异的同理心。

&esp;&esp;“怎么？别人想要这种机会我还不给他呢！”

&esp;&esp;“嗤。”牧野冷笑一声：“这就是你想吃水果捞，懒得自己弄的借口？”

&esp;&esp;季知春视线游移了一下，很快又抬起下巴：“是啊，怎样？”

&esp;&esp;“喵呜！喵呜！”

&esp;&esp;“哈。”牧野莫名笑了下，笑得季知春心虚又加重两分。

&esp;&esp;她认真反思了一下自己，这段日子确实是理直气壮地颐指气使次数有些多。

&esp;&esp;但那又怎样？

&esp;&esp;她不是什么好东西，牧野又不是不知道。

&esp;&esp;抬手揉两下棉花的脑袋，她依然理直气壮地开口：“你做不做？你要是不做——”

&esp;&esp;她就起来自己弄。

&esp;&esp;牧野没回答她，自上而下打量她眼，懒懒扔下句：“你猜。”

&esp;&esp;转头进了厨房，过一会儿厨房，传来水流的声音。

&esp;&esp;她就说，牧野一定很想去姜蒁那场聚会，前几天问他，还说不去呢。

&esp;&esp;周六，晴，风和日丽。

&esp;&esp;江宁城郊魏家的私人庄园。

&esp;&esp;豪华宴会厅内，巨大水晶灯在主场端庄散发着暖色调的光，宾客们言笑晏晏，交谈声不绝于耳。

&esp;&esp;顺着扶梯往上而去，二楼显然人少许多。

&esp;&esp;在一个无人在意的角落。

&esp;&esp;季知春一边往嘴里塞着姜蒁完全按照她口味订的小蛋糕，一边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眼神打量站在眼前前的姜蒁。

&esp;&esp;“你疯了？你让我陪你应酬？”

&esp;&esp;姜蒁往她盘子里夹着巧克力蛋糕，从善如流翻个白眼：“那咋了？你作为娘家人陪我应酬不应该吗？你又没带男伴！！”

&esp;&esp;“不是。”她用端着盘子，用小叉切下一块蛋糕放到口中：“谁说我没带男伴？牧野一会儿还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