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哑然许久。
&esp;&esp;“那后来怎么好的？”
&esp;&esp;夏芙云淡风轻地笑道，“老王妃夜以继日地照料，泡药浴，慢慢好的。”
&esp;&esp;程明昱不敢想象那个过程，比那些噩梦的情景好不了多少。
&esp;&esp;他闭了闭眼，自责到连“对不起”三个字都说不出口。
&esp;&esp;“那如今呢，可还有什么后患？可落下什么病疾？”
&esp;&esp;“很好啊。”夏芙继续笑着，很坦荡地说，“不然我也不能嫁给王爷。”
&esp;&esp;程明昱心口一窒，对上她晶莹剔透的双目，那里平静悠然，没有波动。
&esp;&esp;他心痛如绞。
&esp;&esp;“夏芙”程明昱压下那满腔的痛楚，一字一句严肃问她，“你与云南王，是你自愿的吗？还是被迫？”
&esp;&esp;夏芙生得这样美，难保云南王不是垂涎她容貌，夏芙背负那么重的恩情，只能答应嫁给他，如此才能解释，云南王对她极为不放心，想要利用安安将她绑在身边。
&esp;&esp;夏芙微愣，不明白他为何这么问，“当然是自愿的，王爷不可能勉强我。”
&esp;&esp;“是吗？”程明昱薄唇微抿，他这个人也有自负的时候，他相信自己的判断，
&esp;&esp;“是心悦于他，情不自禁要嫁，还是被恩情所缚？”
&esp;&esp;面对他抽丝剥茧般地追问，夏芙哽住了。
&esp;&esp;程明昱为何说她没有城府呢，因为她不擅长撒谎。
&esp;&esp;面对安安她不擅长撒谎，面对程明昱，她想撒谎却不知要如何骗过他。
&esp;&esp;这一犹豫，程明昱便知道答案了。
&esp;&esp;夏芙还是夏芙，跟安安一样善良天真，这一对母女怎么着都让他心疼。
&esp;&esp;他微微往后一靠，长出一口气，再次睁开眼，眼底只剩疼惜，
&esp;&esp;“芙儿，若不是发乎于情，我不希望你委屈自己，云南王府的恩情，我来替你报，你离开他好吗？”
&esp;&esp;夏芙望着他温柔又强大的模样，心底忽然涌现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当年就是这副神情，让她情不自禁堕入其中，痛苦不堪，
&esp;&esp;她忽然跟带刺的玫瑰似的，豁然起身，离得他几步远，冰冷地看着他，漠声道，
&esp;&esp;“你凭什么插手我的事。”
&esp;&esp;她宣泄道，“他心悦于我，甘愿为我做任何事，我难过了他会哄，我要什么他绞尽脑汁也要替我送来，我慕不慕他很重要吗？我与他在一处过日子，百般自在，我不用担心他被别人觊觎，我不用去揣摩他的心思，我在他面前，可以哭，可以闹，可以笑，可以撒娇，我为什么要离开他！”
&esp;&esp;程明昱认认真真听完她每一个字，缓缓起身。
&esp;&esp;湖风滚过来掠起他衣摆，他裙带当风，映着那张举世无二的脸，如同天人。
&esp;&esp;他一步一步逼近夏
&esp;&esp;芙，夏芙想要后退，却逼着自己硬生生迎上他夺人的目光。
&esp;&esp;程明昱的眸眼被斜阳映染，驻着霞晖，驻着分离十九年的遗憾，驻着再也不能错失的坚决，还驻着任何一个女人难以抵挡的温柔，
&esp;&esp;“如果只是因为他心悦于你，愿意无微不至照料你，愿意让你无忧无虑自由自在地过日子，愿意宠着你，护着你，那么芙儿，我也可以。”
&esp;&esp;第72章 无可救药爱上
&esp;&esp;芙儿, 我也可以
&esp;&esp;夏芙狠狠一怔，只是随口而出的话，为堵他的嘴, 却被他接住了。
&esp;&esp;这应该是她当年最想听到的话吧。
&esp;&esp;多么美妙动人, 来自世家第一人, 程家掌门人程明昱。
&esp;&esp;可她不知为什么, 心里忽然很委屈，很难过, 很低落。
&esp;&esp;“你不可以！”
&esp;&esp;她毫不犹豫地回绝他。
&esp;&esp;“您是程家家主，您身上背负着江山社稷, 背负阖族的荣耀和名誉, 你不可以。”
&esp;&esp;程明昱瞳仁深深一缩。
&esp;&esp;她眼神明明白白, “我要的，你给不起，你要的, 我也给不起。”
&esp;&esp;她不可能去给他做程家宗妇。
&esp;&esp;她不会再踏入婚姻。
&esp;&esp;“我九死一生活过来，不是为了回到程家。”夏芙忽然凄然一笑, 这一笑带着几分梦幻般的破碎, “我在哪都可以过得很好, 除了程家。”
&esp;&esp;这一句话饱含当年被程家族规被世俗纲常束缚的无数心酸和委屈。
&esp;&esp;程明昱当然明白。
&esp;&esp;明白她当年在程家的困境。
&esp;&esp;他心痛到无以复加，
&esp;&esp;“芙儿，当年你为何跳崖？我说过有什么难处, 可以遣人知会于我。”
&esp;&esp;他和母亲再三敲打，四房老太太不可能委屈她。
&esp;&esp;当时兼祧的事记在族谱，阖族没有人敢说她半个字。
&esp;&esp;哪怕是想要儿子，后来他也答应二次兼祧了。
&esp;&esp;那时程明祐还没有消息，她不应该是被夹在当中左右为难而跳崖。
&esp;&esp;除非她不愿意跟他, 羞愤而死。
&esp;&esp;夏芙闻言眼底的光色一晃，仿佛回到当年无法左右自己情绪，又暗无天日的日子，
&esp;&esp;她拽着帕子捂在胸口，一步一步朝他走近，好似想要将那张脸看得更清晰，也好似逼着自己将曾经压在心底的伤口给剖出来，
&esp;&esp;“你要我告诉你什么？告诉你，我无可救药地爱上了那个男人，睁眼闭眼都是他，就连午夜做梦也梦到他在我身子里穿凿，是吗？”
&esp;&esp;那层笑容艳丽似五彩斑斓的泡沫，一戳就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