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我看了一眼史蒂夫,皱起眉来,说道:“如果我们现在回去,还有机会能再出来吗?”
&esp;&esp;“当然不能。”克林特在史蒂夫开口前回答我,“长城会全面戒严,所有出入口都会封锁。你听到我刚才说的了吗?那可是异鬼。七层地狱啊,你自己也亲眼见到了。你到底是怎么杀死那些东西的?队长砍了它无数剑都不管用。你是女巫吗?我看到你把血涂在武器上,你是不是施展法术了?”
&esp;&esp;好吧,这可是个棘手的问题。
&esp;&esp;史蒂夫的手轻触我的额头,我看了他一眼,他紧皱着眉头,对我说:“我们也许确实该回去,你在发烧。”
&esp;&esp;“我感觉很好。”我说着从地上站起来,看了看被包起来的双手,然后抬头看着史蒂夫,“我不回去,除非找到萨姆和迪恩。而且就算找到他们,我怀疑我们也得继续北上。你们继续北上,我南下去找托尼。”
&esp;&esp;“队长,你不会想听这个女人的话吧。”克林特上前一步,“必须有人去警告菲利普斯。”
&esp;&esp;史蒂夫低下头,然后深吸一口气,说道:“克林特,你回去。巡逻队应该还没出发,你沿着大路回去,如果遭遇了就告诉他们调头。”
&esp;&esp;“你呢?”克林特铁青脸色问史蒂夫,“别告诉我你要和这个女人一起上路。天晓得,她可能是潘托斯或者布拉佛斯来的女巫!”
&esp;&esp;“我可没有把你变成青蛙。”我瞪了克林特一眼,而后者脸上的表情就像真的相信有人能被变成青蛙似的。
&esp;&esp;诡异的世界。
&esp;&esp;“我们必须去找失散的朋友。”史蒂夫对克林特解释,“告诉菲利普斯我们很可能不会回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esp;&esp;“哦,别这么想,队长,想都别想,”克林特说,“你要是觉得甩下我去冒险这种事有可能发生的话,那你就是才第一天认识我。”
&esp;&esp;我不服气地对克林特说:“你自己说的,必须有人警告黑城堡的人。”
&esp;&esp;“如果不是我的话,你们俩刚才已经玩完了。”克林特说,“如果你们想要继续北上,自己上路就和找死没有两样。我很想警告黑城堡的人,但我也不想看着我的兄弟被一个女人骗去送死。”
&esp;&esp;史蒂夫叹了口气,抬头看着灰色的天空。在他周围,空地上原本平整洁白的雪地已经变得乱糟糟的,随处可见一场恶战后的痕迹。
&esp;&esp;“先上马,”史蒂夫最后说道,“回到大路口去。”
&esp;&esp;我和克林特互不相让地瞪了彼此一眼,然后跟在史蒂夫身后,朝来路走去。
&esp;&esp;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低沉的号角,在凛冽的风中久久回荡。那是野人的号角。
&esp;&esp;野人遇袭。
&esp;&esp;第294章
&esp;&esp;史蒂夫一声令下:“我们走。”然后我们全都跑了起来,奔向马匹被拴住的地方。我跑到自己的马旁边时,那大家伙再次躁动起来,看着像是想瞅准机会踢我一脚。
&esp;&esp;但还不等我想方设法制服这讨厌鬼,克林特就抓住了缰绳,史蒂夫一手提着我的腰带,另一只手则扶着我的肩膀,直接把我送上了马背。
&esp;&esp;我刚在马鞍上坐稳,甚至来不及说话,史蒂夫和克林特已经跃上了自己的马背。
&esp;&esp;“驾!”史蒂夫双腿一夹,纵马率先跑了起来。
&esp;&esp;克林特一手勒着缰绳,马儿在他身下不耐烦地跺着蹄子。“你先走,我断后。”他对我说。
&esp;&esp;我只好甩了缰绳一下,学着史蒂夫的样子让马跑了起来。来的路上我顶多是让马儿小跑,再加上它们看不惯我,我差不多在马背上一动不敢动。然而现在马真正跑了起来,简直像是玩命。
&esp;&esp;我感觉自己紧贴在马身上,随之上下颠簸起伏。每一次马儿纵身跃过树根之类的障碍物时,我的胃都跟着一起凌空翻筋斗。
&esp;&esp;林间小路蜿蜒曲折,忽宽忽窄。显然马术高地对于速度还是有这关键影响,因为很快我就和前面的史蒂夫拉开了距离。
&esp;&esp;覆盖了厚厚积雪的枝丫宛如鞭子般不时抽向我,抽中了就留下一道血痕,抽不中也会撒我一头一脸的雪花。
&esp;&esp;我真想知道跑在前头的史蒂夫是怎么避开这些障碍物的。
&esp;&esp;“我就在你身后。”克林特的声音稳稳当当传来,“放松点,别把缰绳拽那么紧,马自己知道该怎么跑。”
&esp;&esp;我咬紧牙关,依言放松缰绳,我的掌心又开始渗血,滚烫的液体在我的掌心晕开,浸透缰绳。
&esp;&esp;“这简直是疯了。”克林特的声音这一次近了一点,但我不敢回头去看,只是死死盯着眼前飞速倒退的树枝和地面,“嘿,队长!你感觉到地面的震动了吗?”
&esp;&esp;“是个大家伙。”史蒂夫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我已经看不到他的身影,但我的马似乎知道怎样跟上前方的同伴。
&esp;&esp;至少在这一点上,这讨厌鬼已经完全超越了我。
&esp;&esp;“这还用说。”克林特哼了一声,突然一甩缰绳,纵马从我身侧超了过去。我吓了一跳,但马跑得异常平稳,先是和克林特那匹追上来的马并驾齐驱,然后在路的狭窄处放慢脚步让对方先行通过。
&esp;&esp;它们一定是掌握了某种我无法监听到的奇蹄目马科马属交流方式。
&esp;&esp;“喂!”我逆风呼喊,“别扔下我!史蒂夫!”
&esp;&esp;前方,森林忽然变得开阔,刺眼的白光从雪地上反射出来,几乎刺痛我的眼睛。一阵风猛烈扑打着我的脸,风中混合着灰烬与火焰的味道。
&esp;&esp;紧接着,马儿纵身一跃,跳过好大一片篱笆,落在了篱笆后的空地上。这片由篱笆围出来的空地大概和篮球场差不多大,空地尽头是一栋丑陋可怕的木屋。
&esp;&esp;木屋正在闷烧,浓烟滚滚而上,又被风吹得歪歪斜斜。在我策马追上——或者马儿自己带我追上——正绕过木屋朝屋后奔去的两个同伴时,马蹄深深陷进雪地中,踉跄了一下。我不由往前猛得一扑,双手松开了缰绳,而那畜生瞅准机会猛地一跃,把我从马背上掀了下去。
&esp;&esp;“狗娘养的!”我在雪地里打了好几个滚儿才停下,马已经从我身上一跃而过,就像在马戏团里跳过横木或者火圈一样轻松自如。
&esp;&esp;我挣扎着爬起来的时候,双手完全伸进了雪地里,当我站直了,才注意到刚才被我碰过的雪已经完全融化掉了。我整个人都在蒸腾着热气,就像刚出锅的包子一样。
&esp;&esp;但我自己丝毫感觉不到热,甚至连巨大温差本该带来的寒冷感也感受不到。
&esp;&e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