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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1 / 2)

&esp;&esp;也不知为何,时渊序内心浅浅地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esp;&esp;啧,他倒也佩服,毕竟那男人口才速来不错。而骗人的功夫用在学术领域,更是锦上贴花。

&esp;&esp;此时,面对专家回答,观众席的人还可以进一步进行追问,此时专家团里站起一个染着红色头发的女人,穿着白大褂,这是帝国第一军校的军医骆教授。

&esp;&esp;“湛教授,先不说你的回答,我倒是很好奇一点,你们既然能从基因的层面就看出基因的优劣,那么,有些人出生之前,你们应当就能看出对方的寿命了吧?”

&esp;&esp;时渊序第一眼就看到了她,随即头皮发麻。

&esp;&esp;他认识她。

&esp;&esp;今天这场会议,是彻底跟“基因优劣”过不去了?

&esp;&esp;那个时候骆教授还是伤病治疗科的实习医生,剪着齐耳短发,头发是老老实实的黑色。

&esp;&esp;而他还是个莽撞的十四岁少年,刚入读军区附属中学,那附属中学多半也是为了入读军校做准备的学生,需要参加严格的体测——他总是在模拟战场不经打,跌跌撞撞地进了医疗室。

&esp;&esp;她总是笑着说,小序,你看起了太温和了点,不像是上战场打仗的,不如考虑做园艺师?

&esp;&esp;那个时候的时渊序才从少年营的严刑拷打中好不容易突围,偏偏不服气的把脸偏到一旁,“我不要。”

&esp;&esp;他不愿意自己再软弱不堪地,巴望着某些大人施舍了。

&esp;&esp;毕竟他的监护人就一句话都没留下,就消失了。

&esp;&esp;没有那男人罩着,小时渊序觉得要早点为自己的人生做打算,尤其是自己目前那一副单薄的小身板。

&esp;&esp;做园艺师?万一别人欺负他了,他总不能往别人身上扔抔土,或者拿铁锹追着别人打,一点也不霸气。

&esp;&esp;结果骆医生还越发好笑地掐起他的耳朵,“小朋友,你明明就是捡回来的一条命,还要逞强做什么。”

&esp;&esp;小时渊序执拗地问,“我明明活下来了……我很坚强的。”

&esp;&esp;骆医生却神情玩味了几分,“好啦,小宝贝,这几年多做自己想做的事,不要太计较将来,走一步看一步也好。”她随即摸摸他的头,“做人啊,最主要是开心。”

&esp;&esp;小时渊序只是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只记得她说要开心。

&esp;&esp;他没有细想,只知道骆医生弯起眼笑的时候很温柔,对他很关照,其他大人说他只要好好活着就够,她是为数不多鼓励他做喜欢的事的大人。

&esp;&esp;他要好好学习,好好吃饭,好好锻炼,争取长成一棵茁壮的小树。

&esp;&esp;然而,没过多久,给他治疗的人不再是骆医生。

&esp;&esp;小时渊序一直不知所以然,傻傻地觉得骆医生不过是去了更大的医院去治病。

&esp;&esp;直到有一天坐在军校的饭堂里,看到电视剧正在播一幕场景,是一个白衣天使站在临近绝症的病人旁,呢喃,“做人啊,最主要是开心——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就早点去做吧。”

&esp;&esp;他忽然内心咯噔一下。

&esp;&esp;就好像一直深信不疑的某样东西,忽然生出一道暗疮。

&esp;&esp;原来骆医生那一句安慰人的话,是对一个将近死亡的可怜人说的。

&esp;&esp;那个仍然顽强地想要变得更强的小孩,那个才上军校一年级的少年,在她的眼里,其实早已被命运判了死刑。

&esp;&esp;……

&esp;&esp;如今骆医生早已变成骆教授,气势也不像以前那个温温软软的女孩,早已有成熟知性女人的气质。

&esp;&esp;时渊序也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动辄惴惴不安的软糯少年。

&esp;&esp;可他却迟迟松不下那颗心。

&esp;&esp;当年他们告诉他,他本活不下来。当年把自己从灭绝星球救下来的救援队,那些给自己治疗的医生,少年营时期遇到的那些军官……

&esp;&esp;他们不是亲口告诉他,而是那有意无意透着怜悯的眼神,那欲言又止的一次次谈话。

&esp;&esp;他们说,你多多保重。

&esp;&esp;此时骆教授更是直接地说,“我呀,曾经也想往濒危族群系这个方向发展,但是……有些物种的脆弱,是从一开始就决定的,有的时候,人也需要盼头才行。”

&esp;&esp;“不过,我听说像湛教授您这样的的专家,能对存在缺陷的基因片段进行改造,那么为什么不能创造出‘完美’的品种?”

&esp;&esp;时渊序目光一暗。

&esp;&esp;原来当初的他,早就被骆教授默默判定了死刑。

&esp;&esp;所以对方才义无反顾地调转方向,不再救治濒危族群。

&esp;&esp;“恕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湛衾墨淡漠作答,“有明显目的的基因改造,等于否认个体本身。而‘圣选’对我而言,更不意味着创造出“完美”的品种。”

&esp;&esp;“可我听说,你们系教授会对那些濒危族群进行基因改良,不就是默认他们的基因必然存在缺陷?”骆教授转而问,“您说不能否认个体本身。可事实就是人与人,出生后便有优劣之分。不然那些濒危族群,为什么一早就面临灭绝的风险?”

&esp;&esp;时渊序蓦然一惊。

&esp;&esp;他正是濒危族群,如今偶尔从人身变为动物,不正是缺陷?

&esp;&esp;许多人提过,一个星球的族群被淘汰,是因为他们先天存在缺陷,无法适应环境变迁,通过宇宙的考验。

&esp;&esp;那么……他是吗?

&esp;&esp;他甚至想过,他本不该活着。不然为什么偌大的一个星球,族人全部灭亡,却徒徒留下他一人?

&esp;&esp;此时全场观众沉寂,这个话题关于基因优劣,关于死亡。不是专家三言两语就能做出决断。

&esp;&esp;因为所有人在提问的那一刻心里就已有了答案。

&esp;&esp;无论是九大星系还是众生,人生下来的那一刻便有优劣之分,有人注定能够通过圣选成为神庭的一员,也有人的家园注定被毁灭,只能到外星球沦为低等公民。

&esp;&esp;这是不争的事实。

&esp;&esp;可此时湛衾墨忽然开口。

&esp;&esp;“女士是否听过一种物种,分开为虫,合则为蛇。单独来看它们弱小易折,合并起来看却又能形成庞然大物,一旦灾害来临,它们便及时断开,就算舍弃其中一截,也能保全多数。”

&esp;&esp;时渊序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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