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灯光被调得很暗,只留了床头一盏琉璃罩的台灯,暖黄的光晕在红木家具上流淌。
空气里还残留着栀子花的淡香,是从花园里带进来的,混合着沐浴后潮湿的水汽,织成一张暧昧的网。
宋靖言说完那句“春宵一刻值千金”,耳根先红了,去洗澡。
周昀序去了另一个房间浴室,两人差不多时间出来,周昀序为她吹头发。
他拿起木梳,一下一下为宋靖言梳着半干的长发。
周昀序梳头发的动作渐渐慢下来,房间里太安静了,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也能听见他的。
檀木梳齿穿过黑发,从发根到发尾,动作轻柔得像怕惊扰什么。
他的手指偶尔碰到她的后颈,那片皮肤立刻泛起细小的颤栗。
“合卺酒准备好了。”他忽然开口,声音低而醇。
宋靖言从镜子里看他:“你还准备了酒?”
她以为今晚洗完澡,他们两个就天雷勾地火。
“嗯。”他放下梳子,牵起她的手,“该有的仪式,一样都不能少。”
卧室外的小厅里,红木圆桌上摆着两盏白玉杯,一把鎏金银执壶。
旁边还放着一个小小的漆盒,盒盖上描着并蒂莲。
周昀序松开她的手,走过去打开漆盒。里面是一对红绳,编得精巧,绳上串着小小的金珠。
“这是什么啊?”宋靖言走到他身边,明知故问。
“解缨结发。”周昀序拿起其中一根红绳,转身面对她,“古代婚礼,新郎亲手解下新娘束发的彩缨,各取一缕头发结在一起,意为结发夫妻,永结同心。”
她今天绾发用的是普通的黑色发绳,周昀序的手指灵巧地解开,长发如瀑般散落肩头。
然后他从自己发间也取下一缕——他头发不算长,但足够。
两缕黑发在他掌心交缠,他用红绳仔细地系好,打了个精致的结。
金珠在烛光下闪烁,像两颗靠在一起的心。
“收好。”他将结发放进她手里。
宋靖言握紧那缕头发,掌心滚烫。
周昀序这才拿起执壶,往白玉杯里斟酒。
琥珀色的液体注入杯中,香气清冽,是上好的花雕。
“合卺酒,原本该用匏瓜剖开做杯,寓意夫妻一体,”他将一杯递给她,自己拿起另一杯,“家里没有匏瓜,就用玉杯代替了。”
两人手臂相缠,杯沿轻碰。
宋靖言抬眼看他。
这么近的距离,能看清他眼底映出的烛火,也能看清他喉结微动的弧度。
他的眼神太深了,像要把她吸进去。
“饮尽此杯,”周昀序低声说,每个字都敲在她心上,“自此夫妻一体,甘苦与共。”
“甘苦与共。”她重复,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酒液温热,顺着喉咙滑下,在胃里烧起一小团火。
可这火很快蔓延到四肢百骸,连指尖都酥麻起来。
周昀序也饮尽了酒。
他放下杯子,却没有松开相缠的手臂,反而就着这个姿势,低头吻了上来。
酒香在唇齿间交融。
他的吻起初很温柔,只是贴着她的唇瓣轻吮,像在品尝什么珍馐。可
随着呼吸渐重,那温柔里渐渐生出侵略性,他的舌尖撬开她的齿关,更深地探入,掠夺她口中每一寸气息。
亲了许久他也不放人,咬着她的下唇厮磨。
宋靖言被他吻得站立不稳,另一只手下意识抓住他胸前的衣襟。
丝绸睡衣的质感滑腻冰凉,可底下他的体温却烫得惊人。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久到宋靖言觉得肺里的空气都要被抽空。
周昀序终于松开她时,两人都在喘息。
“该说的吉利话,”宋靖言靠在他肩上,声音微喘,“还没说呢。”
周昀序的手臂环住她的腰,将她往怀里带了带:“你想听什么?”
“新郎掀盖头时说的,”她仰脸看他,眼里有狡黠的光,“你会吗?”
周昀序沉默片刻,然后开口,声音低沉而郑重: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还有呢?”
“绸缪束薪,叁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他顿了顿,指尖抚过她的脸颊,“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宋靖言笑了,她想不到周昀序会对他说句话:“周老师背诗真好听。”
“不是背诗,”他纠正她,拇指轻轻擦过她眼角的湿意,“是说给你听的。”
他又吻下来,这次不再克制。
手掌扣住她的后脑勺,吻得又深又急,像要把刚才那些没说出口的情话都揉进这个吻里。
宋靖言被他带着往后退,腰抵上桌沿,白玉杯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宋靖言的手比她脑子快,快速解开他睡衣的系带。
周昀序的手掌也已经解开她的睡衣系带,探进去抚上她光滑的背脊。
他的掌心有薄茧,摩擦着细腻的皮肤,激起一阵战栗。
“周昀序。”她在他吻的间隙呢喃他的名字。
“嗯。”他应着,吻从唇瓣移向颈侧,沿着动脉的跳动一路向下,在锁骨处停留,留下一个浅红的印记。
宋靖言的手指插进他发间,触感微凉。
他的呼吸喷在她皮肤上,滚烫潮湿。
她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坚硬地抵着她的小腹,隔着两层薄薄的丝绸,热度几乎要灼伤人。
“去床上。”她喘息着说。
周昀序没有立刻动作,而是抬起头看她。
宋靖言踮起脚吻他。这个吻是邀请。
周昀序将她打横抱起。
宋靖言手臂本能地环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咬着,他的臂膀坚实有力,抱着她稳稳走向里间的婚床。
床是传统的雕花拔步床,挂着大红锦帐。
周昀序将她放在铺着鸳鸯戏水锦被的床上,自己也俯身上来,双手撑在她身侧,宋靖言的身体在红色床单上白得格外刺眼。
锦帐垂落,将两人隔绝在一个私密的空间里。
烛光透过帐子,变成朦胧的暖红色,洒在他脸上,让那双总是清冷的眼睛染上情欲的色彩。
他低头吻她,从额头开始,一寸一寸往下:眼睛、鼻尖、唇角、下巴。
吻得很慢,像在进行某种虔诚的仪式,每吻一处,他都会低声说一句话。
宋靖言捂住快要亲到她嘴的周昀序的嘴。
周昀序眼里透着不解。
“想听你说话。”
周昀序点头。
“我的妻子。”吻额头时他说。
“我唯一的爱人。”吻眼睛时他说。
“我的言言。”吻到唇时,他的声音已经哑得不成样子。
宋靖言的手抚上他的脸颊,指尖描摹他的眉骨、鼻梁、唇形。
这个男人的每一处都长在她的审美点上,从十七岁到现在,从未变过。
“周昀序,”她轻声说,“说你爱我。”
他动作顿住,抬眼看着她。烛光在他眼里跳动。
“我爱你。”他说,语气认真得像在发誓。
“不够,”宋靖言笑了,手指插进他发间,“多说几遍。”
周昀序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好像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