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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1 / 2)

林砚站在空旷的殿前广场上,晨风带着深秋的寒意,刮得他官袍猎猎作响。

他像个被罚站的倒霉学生,眼观鼻,鼻观心,内心的小人却在疯狂计算,从宫门走到这里用了许久,通传又等了许久……

皇帝大佬,您知道休沐日的懒觉有多珍贵吗?折算成工时,这加班费您打算怎么结?

想归想,林砚却清楚,加班费这种东西是不可能有的。

就在林砚感觉自己快要冻成一根人形冰棍,当场表演一个“御前扑街”时,李莲顺终于又飘了出来,脸上那标准笑容纹丝不动:“林大人,陛下宣召,请随奴婢来。”

林砚深吸一口带着皇家威严的冰冷空气,提着一口气,迈着仿佛灌了铅的腿,跨过了那道高高的门槛。

殿内温暖如春,沉水香的气息幽幽浮动。光线不算太亮,却足够林砚看清龙椅上坐着的人。

然后,他脑子里的弹幕卡壳了零点一秒。

龙椅上那位……长得有点过于好看了吧?

不是想象中那种威严慑人、满脸写着“朕不高兴”的帝王相。

相反,萧彻的眉眼生得极其精致,鼻梁挺直,唇色偏淡,皮肤在殿内柔和的光线下透出一种冷玉般的质感。

他穿着玄色常服,金线绣着暗龙纹,只是随意地倚在那里,周身却自然流露出一股不容侵犯的沉静威仪。

美人,实打实的美人。

但“美人”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皇帝”两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哐当”一声砸得粉碎。

再好看也是老板!是能一言定你九族生死的终极甲方!

林砚瞬间进入一级警戒状态,扑通一声跪得那叫一个标准流畅,额头“咚”地一下轻轻触在光可鉴人的金砖上,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沙哑:“微臣林砚,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动作标准得可以直接录入《大渝朝臣觐见礼仪规范》当示范。

“平身。”萧彻的声音响起,不高,带着一种玉石相击般的清冷质感,在空旷的大殿里显得格外清晰。

林砚谢恩起身,垂手肃立,眼观鼻鼻观心,姿态谦卑得像只缩进壳里的鹌鹑,内心却在疯狂腹诽。

膝盖好痛,砖好硬,皇帝大佬您这地板该铺个地毯,对打工人的膝盖友好一点。

“林卿不必拘礼。”萧彻的目光落在林砚身上,那目光平静无波,却让林砚感觉像被x光扫描了一遍,“令尊林侍郎乃国之干臣,林卿在礼部,听闻亦是勤勉有加,克己奉公,实为青年才俊之楷模。”

来了来了!

老板的经典开场白——夸你!先给你戴顶高帽!

林砚内心警铃大作,面上却立刻做出“受宠若惊”的表情,腰弯得更低:“陛下谬赞,微臣惶恐!家父常教导微臣恪尽职守,为陛下分忧乃臣子本分,微臣才疏学浅,唯恐有负圣恩。”

一套标准得体的官场马屁,拍得行云流水,毫无灵魂。

恪尽职守是真的,克己奉公是被逼的,马屁在在武海闵那练出来的。

只有林砚深深地知晓,自己并非楷模,也不是什么青年才俊,他,只是一个青年社畜。

“嗯。”萧彻似乎对他的回答还算满意,目光扫过林砚眼下那两团浓重的青黑,指尖在御案上轻轻一点,“来人,给林卿看座。”

一个侍立的小太监立刻麻利地搬来一个紫檀木绣墩,放在了御阶之下。

赐座?!

林砚是真的有点懵了,他一个六品小虾米,第一次面圣,居然有座位?

这待遇……有点超标啊!

“微臣谢陛下隆恩!”林砚赶紧又谢恩,小心翼翼地挨着绣墩的边沿坐下,只敢坐实三分之一屁股,腰板挺得依旧笔直,仿佛随时准备弹起来领命。

坐下就是比站着舒坦。

不管皇帝大佬要给自己安排什么辛苦活儿,好歹还给赐座,表面功夫做得不错,武海闵就知道压榨他,一点好处都没有给过。

皇帝这个领导,应该比武海闵要好吧?

林砚心里想着。

龙椅上,原本姿态放松,眼神带着点例行公事般审视的萧彻,搭在扶手上的指尖,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那双沉静如深潭的眼眸里,极快地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涟漪,仿佛平静的水面被投入了一颗微小的石子。

萧彻的目光,重新聚焦在下方那个坐得规规矩矩、一脸“我很老实我很惶恐”的年轻官员身上,唇角几不可察地向上牵动了一个几乎无法被捕捉的弧度。

他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试探试探看看。

林砚屁股刚沾上那三分之一的紫檀木绣墩,还没来得及感慨“老板椅”的舒适度,龙椅上的终极甲方就发话了。

萧彻换了个更随意的坐姿,手肘支在扶手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着太阳穴,目光看似随意地落在林砚身上,那眼神平静得像是在欣赏御花园里一块平平无奇的石头。

“林卿在祠部司,日常公务想必甚是繁冗?”萧彻开口,声音依旧是那种清冷的调子,仿佛在聊今天天气不错。

林砚腰板瞬间绷得更直,脸上自动加载“感激涕零”表情包:“回陛下,为朝廷效力,为陛下分忧,乃臣子本分,实不敢称繁冗。” 语气真诚得能拿奥斯卡小金人。

【知道我公务多为什么还要让我当暗卫?】

【陛下您知不知道就因为那只乌鸦,我琢磨了多长时间才帮武海闵把奏章写出来?每次他的活都要扔给我干啊!】

【还有郑经那甩锅王甩过来的预算,那玩意儿要是真的,户部尚书能当场表演一个原地升天!繁冗?这词儿太温柔了,那叫社畜的地狱循环!】

萧彻搭在太阳穴上的指尖,微不可查地停顿了半拍。

他端起手边的青玉茶盏,借着氤氲的热气遮掩,唇角那丝玩味的弧度加深了一分。

这林砚的心声……比奏章有趣多了。

“嗯,勤勉可嘉。”萧彻放下茶盏,语气平淡地肯定了林砚的场面话,随即话锋一转,像是闲聊般,“礼部诸卿,林卿平日接触颇多,同僚之间相处,可还融洽?”

林砚心头警铃大作,可不能在大领导面前说同事坏话!

他立刻启动最高防御模式,脸上堆起恰到好处的、仿佛沐浴在礼部和谐春风中的笑容:“回陛下,礼部诸位大人皆乃国之栋梁,学养深厚,同僚之间,更是谦逊有礼,互相扶持,一团和气,微臣深沐其中,受益匪浅。”

字正腔圆,充满了对同僚之情的赞美。

【呵呵。】

【武海闵那厮,画饼技术炉火纯青,压榨手段登峰造极,他爹要不是吏部尚书,我第一个把他塞进祭天炉里当燃料!】

【郑经那就是个人形盖章器加甩锅侠,他那双眼睛除了能精准识别怎么好摸鱼,还能干啥?哦对,还能在他夫人查账时表演瞬间失明。】

【有那位慢悠悠磨墨的王主事,动作慢得以为他是在给墨锭做临终关怀,磨完一锭墨能直接打卡下班!互相扶持?我呸!】

萧彻听着林砚内心那汹涌澎湃、火力全开的“礼部全员批斗大会”,差点没维持住帝王的威严。

他微微侧过头,手握成拳抵在唇边,掩饰性地轻咳了一声。

武海闵塞祭天炉?

郑经人形盖章器?

王主事给墨锭做临终关怀?

这林砚……骂人还挺有画面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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