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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1 / 2)

译官有些犹豫:“这……是否太过简朴,失了天朝体面?”

“体面不是靠堆砌食材堆出来的。”林砚头也不抬,“体面是哪怕请他吃烤土豆,也能让他吃得心服口服,感恩戴德,照我说的去改,陛下那儿我去回话。”

这些人还是不懂尊严只在剑锋之上的道理。

刚打发走译官,光禄寺的人又来了,请示酒水采买和器皿规格;京兆尹衙门的人也来凑热闹,汇报京城街巷肃清、治安巡查的安排……

林砚不由得想起了二十世纪的一个职务——电话接线员。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站起来。

光禄寺的官员吓了一跳:“林大人?”

“光看文书有什么用?”林砚抓起挂在旁边的官袍,“走,去柔远别苑,去驿馆,去他们可能要经过的每一条路,亲自去看!”

接下来的日子,林砚彻底化身工作狂魔。

他几乎住在了柔远别苑的工地上,盯着工匠们将一处略显陈旧的前朝园林,修缮得既符合“郡王”规制,又充分考虑到北戎人的生活习性——院子里特地辟出了地方准备做烤肉架,房间里铺了厚厚的地毯,甚至还找人盘了能烧得暖烘烘的火炕。

拉着鸿胪寺的译官和负责护卫的禁军将领,一遍又一遍地演练接待流程。

从使团在哪个城门接受皇帝敕书、赏赐,到入城后走哪条路线最能展现京城繁华又保证安全,再到下榻后的每一顿饭菜、每一次会面、甚至夜间的巡逻班次……

“这里,仪仗队的位置再往后撤一些,给北戎护卫留出足够的空间,既显尊重,也防冲突。”

“沿途百姓围观可以,但各坊市必须派人维持秩序,尤其防止小儿掷果投石,引发误会。”

“还有翻译,必须找最老练的,绝不能出现词不达意甚至翻译错误的情况!所有见面时的礼节、忌讳,提前跟使团核心成员沟通清楚,谁敢在这上面出错,别怪我奏请陛下扒了他的官服!”

林砚说得口干舌燥,眼神却亮得吓人,每一个细节都抠到了极致,他较真起来,连负责禁军调派的校尉都心里发怵,这位林学士看着文弱,气势是一点都不弱啊。

同行的官员们一开始还有些怨言,觉得这位翰林学士未免太过小题大做,但看着林砚事事亲力亲为,熬得眼睛都红了,却依旧条理清晰,思虑周全,那点怨气也渐渐变成了佩服。

卷,太卷了。

以前应付这种差事,多是按旧例糊弄过去,哪像这位,恨不得把每一颗铆钉都拧出花来。

难怪人家独得陛下宠信呢。

林砚才不管别人怎么想,他只知道这事关国体,做得不好丢了面,是要引人笑话的。

他不想让萧彻变成那个会被笑话的君主。

就在这连轴转的忙碌中,萧彻的赏赐,以一种近乎荒唐的频率和力度,源源不断地送进了林府。

今天林砚指出柔远别苑一处护栏不够牢固,第二天,内务府就送来了两箱上好的五金件和工具,指名给林大人“查验”。

明天林砚因为协调各部事务误了饭点,饿得前胸贴后背,御膳房的点心就会“恰巧”多出一份,被李莲顺笑眯眯地送到他手上。

后天他熬夜核对流程,眼睛酸涩,太医院院判亲自调配的明目清肝茶和两盒名贵药材就送到了值房。

甚至因为他频繁往返各衙门,跑坏了官靴,萧彻都“恰好”赏了他两双用料做工极佳的新靴子,尺寸分毫不差。

林砚收到了太多的赏赐,连他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在萧彻跟前汇报工作时提了提这件事儿:“陛下,臣只是尽了本分,实在当不起如此厚赏。”

萧彻却只是淡淡瞥他一眼:“朕赏人的规矩,何时轮到你来定了?给你就拿着,好好当差便是。”

他就是想把好东西都给林砚。

【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陛下这是要用糖衣炮。弹腐蚀我?】

【可这糖衣炮弹也太多了点吧?我家库房都快塞不下了!】

萧彻听着他那些乱七八糟的心声,面不改色:“北戎事务繁杂,林卿辛苦了,些微赏赐,不足挂齿。”

林砚:“……”您管这叫些微?

同僚们的眼神已经从最初的羡慕嫉妒,逐渐演变成了麻木和敬畏。

这已经不是圣眷正浓了,这简直是圣眷如瀑,“哗啦哗啦”劈头盖脸往下砸啊!

林砚一边肝颤地收着赏赐,一边更加玩命地投入工作,试图用业绩证明自己“配得上”这些恩赏,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要配得上什么。

终于,在各衙门被林砚鞭策得人仰马翻之际,北戎使团抵达京城的日子到了。

这日天色未明,林砚便已穿戴整齐。

一身崭新的绯色官袍衬得他身姿挺拔,虽然眼底仍有倦色,但精神却高度集中,眼神清亮锐利。

他作为皇帝特使,需代表萧彻至城外迎接,宣读敕书,并主持赏赐酒肉、丝帛等慰劳物资的仪式。

京城主街道早已净水泼街,禁军盔明甲亮,沿路肃立,气氛庄重而肃穆。

无数百姓被允许在街道两旁围观,踮着脚,伸长了脖子,想要一睹北戎使团的风采,以及那位近来风头极盛的年轻翰林学士。

辰时正,远处官道上烟尘扬起,北戎使团的旗帜隐约可见。

林砚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冠,率领礼部、鸿胪寺一众官员,缓步迎上前去。

使团队伍渐行渐近。

为首的正是北戎王子阿古拉和公主其木格。

王子阿古拉年约二十,身材高大魁梧,古铜色的皮肤,五官深刻,鼻梁高挺,一双鹰隼般的眼睛锐利有神,穿着北戎贵族的传统服饰,皮毛镶边,自有一股草原儿女的彪悍之气。

公主其木格则看起来年岁稍小些,约莫十六七,皮肤是健康的蜜色,眼睛大而明亮,像草原上的星辰,带着几分好奇和灵动,同样穿着华丽的民族服饰,珠翠环绕,明艳照人。

队伍在预定地点停下。

林砚上前一步,面容肃穆,展开手中明黄的敕书,声音清朗平稳,穿透清晨微凉的空气:“大渝皇帝陛下敕曰,北戎使团远道而来,风霜劳顿,朕心甚念,特赐御酒百坛,牛羊各百头,锦缎五百匹,以示慰劳,望尔等感念天恩,安守客礼,共襄和睦。”

他念得字正腔圆,不卑不亢,既体现了上国气度,又无丝毫盛气凌人之感。

这是他私底下拉着萧彻听了许多遍才练出来的效果。

身后的官员们立刻指挥役夫将早已准备好的赏赐物资抬上前。

阿古拉王子率先下马,右手按胸,微微躬身,行了一个北戎的礼节,声音洪亮:“北戎阿古拉,代父汗及使团上下,谢大渝皇帝陛下厚恩!陛下万岁!”

他的官话说得有些生硬,但态度还算恭谨。

其木格公主也跟着兄长下马,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位年轻俊朗、举止从容的大渝官员,依样行礼。

仪式完毕,双方官员上前接洽。

按照流程,阿古拉王子和其木格公主将换乘大渝准备的、符合他们身份的豪华辂车,在仪仗护卫下入城。

就在官员引导王子公主走向辂车时,阿古拉的目光却几次若有若无地扫过正在低声与鸿胪寺官员确认下一步细节的林砚。

林砚今日为了迎宾,特意收拾得格外齐整,官袍一丝不苟,冠帽端正,专注交代事务时侧脸线条清晰,神情认真而沉稳,与周围那些略显紧张的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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