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胆子也太大，万一中途遇上什么事怎么办？你现在就是只小狐狸，还没有妖力的……”

裴之衔后怕极了，但小狐狸的好奇心已经转到了酒杯上。

他低头嗅了嗅。

师父也喜欢喝酒，但他们不给沈逾白喝。

他们说未成年狐是不能喝酒的。

沈逾白还要八个月才能成年，还要好久呢！

趁人不注意，沈逾白舔了一口。

好辣！

有点香，但一点都不甜。

好怪的味道，再尝尝看——

小狐狸还没舔到，就被裴之衔腾空抱起。

“干什么？小狐狸不能喝酒的。”

沈逾白挣了一下，没挣开。眸子还眼巴巴地盯着那杯酒。

他还没尝仔细呢！

“——吱。”

“反驳无效。”裴之衔说。

沈逾白哼唧一声，爪子飞快地沾了下杯子里的酒，想借着舔爪子偷偷尝一尝。

但被裴之衔识破了。

裴之衔抓住他的爪子，“……脏不脏？”

他忍不了，直接把酒倒了。还拿出手帕给小狐狸擦肉垫，也不许他舔。

沈逾白从有记忆起，他就在万妖谷。从还没化形开始，就是师父养着他。

他没接触过人，身边全是妖，虽然万妖谷只有他一只狐妖。

即便化形了，沈逾白也一直保留着很多狐狸的习惯，他也不觉得这些生活习惯有问题。

但裴之衔很严肃地教育他。

“不行，不可以爪子碰吃或者喝的东西！！！”

“——吱？”

沈逾白不理解，可是化成人形的时候，他也是用前爪拿东西吃的，他现在用的也是前爪，为什么不行？

“——吱吱吱。”

裴之衔沉默了一瞬，他竟然能读懂小狐狸的意思？

“那不一样，既然化形了，就要学学人的良好习惯，比如讲卫生，爱干净。”

沈逾白反驳：“吱吱吱吱吱！”

狐也爱干净的，狐每天都舔毛。

“吱吱吱吱——”

沈逾白据理力争，他现在没有化形，狐狸就是可以这样的！！

裴之衔被吵得脑门疼，随手拿了块糕点堵住了沈逾白的嘴。

沈逾白：“？”

甜甜的，香香的，是没吃过的东西！

沈逾白的眼睛亮亮的：好好吃！！！

人这里有好多狐没吃过的东西。

“看看你的伤口。”

裴之衔等小狐狸吃完，将他翻了个面，柔软的肚子上还是留着狰狞的伤口，比起昨天又缩小了一点，已经愈合的皮肤也长出了柔软的短毛。

“只能吃一个。”裴之衔说。

沈逾白眼巴巴地望着他：“呜——”

“不吃这套。”裴之衔拍了下小狐狸的屁股，“好了，别装可怜。吃完别躺着，起来玩会。”

裴之衔计划着，等到了小狐狸睡觉的时间再给他喂点血，吃饱喝足睡个好觉，应当可以恢复得更快一些。

“养了你这么久，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裴之衔感叹，“我叫你小白行吗？”

沈逾白兴奋地“嗷”了一声，师父也是喊他小白的，有时候会喊他崽崽。生气的时候才会喊沈逾白。

“你认不认字啊？”裴之衔问。

沈逾白自信点头，他不仅认字，他还会写好多字。

“真的假的？”裴之衔充满了怀疑，“那你叫什么名字？会写自己的名字吗？”

沈逾白左右看了看，用两只爪爪抱住一根枯树枝，在地上艰难地写写画画——

[沈之俞白]

狐写得可好了，沈逾白骄傲地甩了甩尾巴，绕着他的名字转了好几圈。

而裴之衔对着身首分离的几个字，陷入了沉思。

小狐狸会写字，那应当是有妖教过他，毕竟人不可能教出这么分裂的字体。

他辨认了一会，“沈逾白？”

沈逾白见他看懂了，高兴地点了点头，“嗷嗷！”

裴之衔见他兴奋，唇角不自觉地翘了翘，还真叫这个名字。

裴之衔也拿起了树枝，写下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认识吗？”

沈逾白眨了眨眼，点了点头，但很心虚。因为他只看得懂“裴”，是死对头的裴。

但狐是不会让人知道的。

裴之衔从他的迟疑中读懂了，却没有戳穿他。

“那就正式认识一下，我叫裴修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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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逾白：人，我记住啦[猫头]

裴修也。

沈逾白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他记住了。

裴修也救过他，师父说过救命之恩，应涌泉相报。

沈逾白决定，要好好报答人。

沈逾白忽然想到一个有意思的。

裴修也是恩人，裴之衔是仇人。

真巧啊。

裴之衔觉得自己对小狐狸的了解还是太少，试图和他多些交流。

“小白，你以前都在千鸣山吗？和父母？”

沈逾白摇头。

他没有父母，他只有师父，师父对他特别好！

“吱吱吱！”沈逾白连说带比划，试图让人明白他的意思。

“吱吱吱！”

“你是说有人……妖教你修行？”裴之衔稍微理解了一下这句话，“是你师父？”

沈逾白点点头，伸出一只爪爪张开五指，又拉着裴之衔的手指比了一个“1”。

裴之衔：“你有六位师父？”

沈逾白又点头，兴奋地“嗷嗷”两声。

人，聪明！

“你师父不是狐狸？”

沈逾白继续点头，人怎么连这个都知道？他也没说啊。

裴之衔：“。”合理了。

他捡到小狐狸那天，又是“吱吱吱”，又是“嗷嗷嗷”，还会“嘤嘤嘤”。

想来都不是一个物种。

不过小狐狸这么可爱，那些狐妖正抢着当他师父也情有可原。

裴之衔又问：“教你说话的，不会是鼠妖吧？”

沈逾白眼睛瞪得圆圆的，一脸惊奇，人怎么什么都知道。

四师父是鼠妖，可厉害了，他会教沈逾白打洞。

小时候每次和师父们玩捉迷藏，他和四师父都是打地洞藏起来的。

裴之衔：“……”又合理了。

一般狐狸也不“吱吱吱”的叫。

“嗷嗷嗷”的不是狗，就是狼……

等等，狼！

拿走小狐狸妖丹的是只狼妖，小狐狸怎么没有表现出任何愤怒不满，或者想要报仇的情绪？

这也太淡定了吧？

以裴之衔对小狐狸的了解，吃到好吃的东西都兴奋得不行。遇到这么大的事，不可能没有半点情绪。

裴之衔打算旁敲侧击问一下。

“我们约定见面的那天，因为一些事情我去晚了。那个时候你已经不在约定的地点，我发现你的时候，你就受了重伤，浑身是血。”

“你还记得是谁伤了你吗？”

小狐狸点头，龇牙咧嘴地又一通连说带比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