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这种感觉反倒烟消云散了。
这算什么呀,她悄悄想,他是她的哥哥,彼此间更狼狈的样子也不是没见过,有什么好见怪的。
“只有一点点不舒服了。”薛嘉宜道:“全嬷嬷看着不好相处,其实人还挺好的。”
夜色已深,只有一轮亮澄澄的月亮,照在天上,照在河里。
月色如水波荡漾,也映在了薛云朔轮廓分明的侧脸上,他轻垂眼帘,幽深的瞳底显出几分懊恼来。
“当时是我莽撞,得罪了她。还好没有牵累你。”
薛嘉宜一听这话,眉头就皱起来了:“哥,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呀?”
薛云朔几不可察地抿了抿唇,偏开头,避开了她端详的目光。
他没有什么表情的时候,面色很冷,光看骨相,完全瞧不出只有十六岁的样子。
他冷着脸,薛嘉宜也不怕,还往他跟前凑。
“你别这么说。”她话音真挚:“你是为了保护我,我都知道的。”
薛云朔沉默着,一如既往地寡言,只有瞳光在微微闪烁。
在亲近的人面前,薛嘉宜的话一贯很多,她也不在乎他是否回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全嬷嬷刚刚和我说,我这算是……长大了,我还挺开心的。”
薛云朔的眼睫微动,问:“为什么开心?”
薛嘉宜扒在阑干上,支着腮看他:“我想,如果我长大了,也许就不会拖累你了。其实,我一直害怕做你的累赘。”
也许是换了个环境的缘故,这些从前没和他吐露过的话,她忽然也能说出口了。
她身体不好,总是生病,即使后来好些了,也还是要人照顾。等她年岁渐长,不再是小女孩儿的模样了,又因容貌招来了祸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