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现在也是时候设立一个收拢了一个专门负责情报收集的部门了……
一道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至近,由下至上,打断了曹文诏的言语,也打断了陈望的思绪。
一名身穿着轻便罩甲,背负着一面湛蓝色令旗的传令兵已经是被验明了身份,登上了望台。
“经查,贾庄一战,各镇营兵伤亡情况已出,请大人过目。”
“念。”
孙传庭转过身,看着那传令兵,抬起了手。
那传令兵微微一怔,而后缓缓展开了手中的文书,应命念道。
“贾庄一战……宣府镇共有三千零四十九人,阵失五百一十二人。”
“山西镇两千九百一十三人,阵失一千二百零三人。”
“大同镇两千一百二十七人,阵失四百一十二人。”
“督标营一千六百八十人,阵失四百三十八人。”
“贾庄一战,共阵失两千五百六十五人……”
念到最后,那传令兵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
贾庄的惨烈有目共睹,到来的时候他们都是看着贾庄的激战。
庄内血水过腕,几乎无有立足之地,举目皆是死伤的军卒。
两千五百多人阵亡,几乎是已经是达到了三成。
但是就是这样的伤亡,宣大还有山西的这些军兵还没有崩溃,军势被冲散,但是仍然还在作战。
“共斩获敌首级四百七十二级……”
后面都是斩获,首级只有四百七十二级,不过阵亡的清军自然不可能只有四百七十二人。
清军是主动撤退的,他们是进攻方,很多死去军卒遗体几乎都被他们带走了。
这四百七十二级首级是他们没有能够带走的,没有带走的都有这么多,清军的伤亡恐怕不小。
当初在真定,清军仓皇而逃,自然带走的尸体也少,所以虽然不及贾庄惨烈,但是斩获却和贾庄差不多。
孙传庭抬起了手,止住了传令兵,打断了禀报,他的心中已经有了推测。
“从战场的烈度,还有斩获首级看来,建奴应当真的伤亡惨重,自然不可能再攻坚城,那么他们绝不可能再攻顺德府……”
“建奴此番为劫掠而来,如今损失惨重,必然想要找补。”
“建奴主将自然也要为贾庄一战负责,若是就此回去,必然地位不保,为保地位,也必然要做出应对……”
孙传庭看向曹文诏,虽然没有交谈,但是孙传庭感觉曹文诏应该也是和他想到了同一点。
“我军如今在贾庄,截断了建奴北上之路,建奴如今其实也算是困在顺德府内。”
曹文诏也在适时出声,补充道。
孙传庭眯起双目,他感觉自己已经建奴的脉络,建奴的走势也逐渐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一条条不同的路线在他的眼前浮现又消失,一桩桩不同的计划在他的脑海之中出现,而后又被否决。
曹文诏和孙传庭之间不时出言交谈,讲述着各营各镇所在的位置,交流着如今各地清军的禀报。
陈望站在一旁,他的心思也跟着曹文诏和孙传庭两人在动,随着了解的越来越多,他也逐渐跟上了两人的思维。
就在陈望思索之时,孙传庭缓缓转过头,看向了他的方向,突然问道。
“陈望,如果你建奴的主将,你接下来会怎么做?”
“如果我建奴的主将?”
陈望微微一怔,他倒是没有想过如果他是清军的主将他会怎么做,他想的是清军做出什么样的行动,应该采取什么样的行动去反制。
孙传庭的问题,让陈望重新开始以另外一个视角,审视着整个北直隶的战局。
一座座城池在陈望的眼前浮现,一条条道路也逐渐在他的眼前铺开。
“如果我建奴的主将……”
各镇营兵的分布,清军各路的进军路线,都在陈望的脑海之中不断的交融。
陈望转过了头,转向了和清军大营正向对的方向。
他的脑海之中第一个浮现出来的是一个城市的名字——济南!
兵进济南
清军确实没有往西走,在贾庄向西只不过是掩饰了其真实的意图。
贾庄之战没有能够达到目的,孙传庭领兵来援与卢象升合兵一处,兵力达两万众,又于贾庄建营驻防。
贾庄一战,打光了所有炮弹的不仅仅是卢象升,清军军中储备的火药和炮弹也已经是见了底。
此前真定一战呈上来的军报,多尔衮反复看了数次,自然是知晓孙传庭所领的陕西军火器犀利。
不仅有大量破甲能力极强的火铳,还有不少的火炮,似乎威力和射击速度都极快。
所以哪怕是明知陕西军一路驰援而来必然是兵疲将乏,多尔衮也没有任何的想法去进攻陕西军。
而且贾庄一战仅仅是和卢象升麾下的宣大军对战,都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各旗军兵都多有怨言。
卢象升麾下的宣大军坚韧敢战,孙传庭麾下所领的陕西军也是一支劲旅,现在两者合兵一处,势力更强。
此前进攻不成,伤亡惨重,军中士气低迷,各旗离心离德,军无战意,将无战心,也没有再战的条件。
留给多尔衮的选择其实并不多。
往北,再入真定府,自然是不可能,他们此前便是从北方经由保定府、真定府一路南下而来。
这两地已经榨不到多少的油水了,现在若是往北,确实可以带着大部分的所得出关。
但是出了关,只靠现在的这些收获,只怕是出关之时,便是他多尔衮退出权力舞台的开端。
黄台吉多疑善怒,刻薄寡恩,手段狠辣,绝不会留情。
莽古尔泰、阿敏两人和黄台吉也是兄弟,但是因为违逆黄台吉,被黄台吉按上了谋反的罪名直接处死。
往西,进攻顺德府,也是同样的情况。
顺德府内官兵云集,之前有火炮的时候,进攻都有些艰难,眼下火炮根本没有多少的炮弹,进攻的难度只会更大。
就算是攻下,部队的损失,只怕是还要超过收获。
而顺德府内的其他的那些乡镇早已经是劫掠的差不多了,也榨不出多少的油水。
所以实际上真正能够走的路从贾庄之战没有战胜开始,摆在多尔衮面前的便只有一条路。
山东省,东昌府。
临清城外,烽火连天,遍野哀鸿。
多尔衮身穿着银白色水磨将甲,头戴尖顶两棱盔,立于银白色的龙纛之下,扫视着整个眼前的战场。
多铎跟随在多尔衮的近侧,他和多尔衮一样的打扮,只是所穿带的甲胄外檐镶着红边,表明着他的旗色。
在多尔衮和多铎的身后,是一众身穿着银甲,头戴银盔,持虎枪,手执银龙旗的甲骑。
这些甲骑是多尔衮和多铎的亲卫,他们是正白旗和镶白旗中的护军甲骑。
多铎牵引着座下不时走动的战马,冷声道。
“孙传庭和卢象升两部和之前料想的一样,现在仍然还在巨鹿没有动作,”
多尔衮原本紧蹙的眉头此时舒展了许多,不再犹如当时在贾庄一般愁眉不展。
“卢象升身负重伤,只怕是暂时不能掌军,他麾下的宣大军在贾庄损失惨重,根本没有多少的再战之力。”
“孙传庭用兵谨慎,麾下军将统共不过一万五千人,我军的军力是他的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