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等会安装天线的工人就会来家里。”熊幼美看出李虹霞表情不自然,但是只以为是感动的,没有在意。
等小美和谢长骄走后,李虹霞回屋找出家里所有的存款,连同熊爱国摆摊挣的钱一起摊在床上。
“怎么了?”熊爱国紧张地问,一块生活了几十年,他很清楚媳妇摆出这架势的意思。
果然,李虹霞说:“我要拿这些钱给小美买处独院的房子。”
熊爱国眼珠子差点掉下来,“买,买房子?买它干啥?小美又不是没地方住。”
“我就要买,你就说同不同意吧。”
“没得商量了?”
“没有。”
熊爱国死心了,趁着过年放假几天,他接着出去练摊卖衣服挣钱,李虹霞则到处打听房子。
夫妻俩的行动瞒不过同住一个屋檐下的熊桦和叶星桥,听说要给熊幼美买房子。
“因为啥啊?这么突然。”熊桦脑子一动,小心猜测:“是因为熊幼美给你们买了台电视机?”
李虹霞没否认,熊桦愤愤不平:“凭什么啊?她出了钱,但是我也出了票啊,票比钱还难弄呢。”
李虹霞平静地说:“你应该习惯了吧,你妈我就是偏心,就是疼闺女,你要是看不惯可以搬出去租房子住。”
熊桦看向他爸,他妈偏心地理直气壮,同为男人,他爸应该站出来说两句吧。
熊爱国说:“就是这样,你们这个月的生活费要多交十块。”
叶星桥没意见,熊桦捂着脑袋回屋,他要好好琢磨琢磨这个事。
俩人一起买的电视机,最后熊幼美得了一套房子,他倒是涨了十块钱生活费?这上哪讲理去?
买房子是大事,一直到一九八一年夏天,才最后敲定了要买的房子,在小美住的四合院和钢厂大院中间,在一个胡同口,人来人往,出来进去都很方便。一进的小四合院,之前被政府征用,后来归还给平反的人家。
这家人开出了两万的高价,说是四合院,李虹霞在里面转了转,感觉地方不大,而且很多都需要拆掉重新装修,不值这个价钱,派出熊爱国跟人还价。
熊爱国直接对半砍,砍价一万,并且说:“你们这么小的房子不好卖吧,像我们这种买得起的中年人都一大家子人,根本住不开,家里人少的小夫妻根本买不起,你说你跟我们犟啥?两万块钱你真是狮子大开口。”
房主:“既然住不开那你买它干啥?”
“买来不住,看着高兴不行吗?”
“行,不过一万太少了,再多点,保存这么好的房子可不多见,而且我就能做主,没有麻烦事。”
“不行,一分不能多,多的钱我们都能买个更大的房子了。”
熊爱国寸步不让,多一分钱都跟刮他肉喝他血一样,没门。
熊爱国谈价的时候,李虹霞各个屋转了转,三间正房,一间做客厅,一间做卧室,还有一间留给小美未来的孩子。
两间厢房一间当书房,一间当小美的画室,倒座房作为仓库,这样倒是住得开。
主要还是人少。
李虹霞规划得很满意,不过具体怎么住,还要看小美自己的想法。
等她出来时,熊爱国已经在掏钱了。
李虹霞问:“多少钱?”
“一万。”熊爱国咬着牙说,一分都没再谈下来。
李虹霞宽慰他:“挺好了,不吃亏就行。”
屋主一把拽过熊爱国死抓着的钱说:“你们不吃亏,我是亏大了。”
李虹霞骑上自行车,一溜烟跑到小美的大学告诉她这件事。
熊幼美愣在了宿舍楼下,想到高考后她跟她妈开玩笑的话,“妈,您真买房子了啊?速度够快的啊。”
“还没买呢,走,跟妈去办过户手续,户主填你的名字。”
熊幼美晕乎乎地被带到了房管所,签字按手印的时候,她仔细看着她妈。
“真要填我名?”
“必须填!”
熊幼美连房子在哪都不知道就有了一套房子。
从房管所出来,熊幼美问:“我哥有意见吗?”
“管他干啥?花的也不是他的钱。”
“那你们还有钱吗?要是没钱买菜买衣服跟我说,我给你们。”
李虹霞抠掉小美袖子上的颜料,说:“有钱,你爸打算过几天请假去南方进货,白天在厂里干活,晚上下班去电影院摆摊。”
“这事对我爸打击挺大啊。”
“是啊,我看他又琢磨怎么不上班,一直摆摊才高兴呢。”
李虹霞拍拍车座说:“别说你爸了,走,妈带你去看看你的新房子,独门独院,你想干啥干啥。”
“真的啊?我想干啥干啥?”
“真的!”
母女俩满面红光,骑着车子奔往新家。在炎炎夏日,心口像灌了一大缸甜滋滋的西瓜汁。
开一家漫画店 一九八一年夏天……
一九八一年夏天, 熊幼美有了只属于自己的房子,可以完全按照她的想法来布置的家。
三间正房,一间当做客厅, 左右两边的房间, 一个留着给未来孩子, 一个是她和谢医生的卧室。
书房和画室都在西厢房,东厢房留着给她妈妈和爸爸,这样她妈就能常来小住了。
李虹霞知道后有些恍然, 她当时规划的时候完全站在小美的角度想,没想着给自己留一间。
她原本想着离这么近,用不着给她们留房间, 但是转念一想, 小美如果怀孕肯定需要就近照顾, 便同意了。
装修要好几个月, 这段时间小美和谢长骄还是住在原来的四合院。
熊幼美带着朋友参观自己的新房子。
“真不错, 我也想买房子了。”梁友佳说。
唐虎薇点点头,和她想法一样。
王天羽看着四四方方的小院,有些羡慕。
回去后王天羽学习更加刻苦, 请教老师的次数越来越多。她学这个专业,毕业后很可能会被分配回原籍地, 只有成绩优异才能留校或者进本地研究所。
一旦离开这四九城,再想回来就难了。
朋友走了, 熊幼美拉着谢长骄的手走到一个角落,说:“从这到这,是你的药圃,可以种你想种的药材。”
“你这都想到了啊,我早就想自己种草药了, 这下可如愿了。”
谢长骄一直以来的理想就是和妻子住在一个没人打扰的小家,有一个小院子,院子里有一块花圃,可以种草药也可以种花。但是狗就不要养了,很吵。
谢长骄问:“你想养狗或者猫吗?”
熊幼美摇头:“我没信心负担一个小生命。”
谢长骄抱住她,他在医院很少看见死人,但是形销骨立的人是见过的,生命之脆弱和顽强他也见过,所以对生命,他和小美都是一样的慎重。要不要小孩,他和小美都在拖延时间。
“只有我们两个人就很幸福了。”
“对啊。”
一九八一年冬天,熊幼美忙得热火朝天,她一边忙着做毕业设计,一边忙着写毕业论文。
她打算做一套与生活有关的茶具,陶瓷茶具器型普通,花功夫的是上面的图案,杯、盘和茶壶身上都手绘上不同的市井图。
为此,熊幼美从早到晚,骑着自行车转遍北京城找素材和灵感,有时甚至会对着一个巷子口从早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