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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1 / 2)

他这样让萧亦清如何自持,让他如何面对那个丑陋不堪的自己?

而更让萧亦清感到痛苦和荒谬的,是凌谦接下来告诉他的那个真相。

他根本不是凌家亲生的孩子。

霸占他人一切的,实则是他自己。

这太荒谬了。

而萧亦清不是郁燃,他没有郁燃那种离开凌家,将一切归还的勇气。

他是个残废,他还马上要瞎了。

如果他像郁燃那样健康的话,他会还的。

无数个日夜里,萧亦清都像这样,一遍遍地用同样的理由来开导自己,又不由自主地陷入对自己的谴责中。

他不止一次问凌谦,什么时候告诉郁燃真相,在对方的推委中,他紧张地缩回了壳子里。

萧亦清希望郁燃知道真相,又害怕郁燃知道真相。

在等待的过程中,头顶仿佛随时悬着一把利剑,反复鞭挞着他的良心。

现在,一切真相大白,他更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郁燃。

他想,不管郁燃是要打他还是骂他,我都接受。

虽然这一切并不是他的主导。

半晌,萧亦清犹豫着开口,“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萧亦清。”

郁燃往屋内走了两步,小腿碰到他轮椅的脚踏,萧亦清不由往后滚了半圈轮子。

他紧张地等待着法官的判决,却听到那道泠泠嗓音对他抛下一个难以拒绝的诱饵。

“你想救凌羲吗?”

萧亦清呼吸一停。

为什么要用“救”?

-

不用完全走入宴会主厅,一路行来,光是一波又一波脚步匆忙的侍者,已经够郁燃窥见场内的热闹。

他驻足在花廊,两侧爬满了石柱的月季沾满了雨水,显得娇嫩欲滴,视线往外延伸,蓝白两色的无尽夏一直铺到主厅露台下。

站在露台,便能将这满园的花色尽收眼底。

那是一个绝佳的赏花位置。

但此刻,无人站在露台欣赏这满园的花,水晶吊灯熠熠生辉,璀璨的灯光下宾客华服加身,凌谦游走在众人之间,觥筹交错谈笑风生。

好一副志得意满的画面。

“怎么不进去?”熟悉的声音响在耳侧,低沉,磁性,带着玩味的笑意。

“顾先生。”郁燃侧目,点头打招呼,又转头看回去,“我只是想多欣赏一下这一幕。”

毕竟马上就要看不到了。

顾雁山:“你倒是有闲心。”

他上下商量了郁燃一眼,看到他这一身白色礼服轻啧了声,嫌弃之言溢于言表,但也未曾多言什么。

顾雁山伸手理了下他并不需要整理的衣襟,绿眸看着郁燃眼睛:“希望你今晚这场戏,别让我失望才是。”

他收起手,郁燃跟着他往前:“自然。”

顾雁山意味深长地笑看他一眼。

郁燃知道,这场戏究竟怎么演,顾雁山早就看穿了。

他就像是斗兽场上唯一的庄家,而郁燃就是他临时起意随手从路边捡回来的小宠物。

以小博大,以鸡斗犬,即使将他每个计谋都看得清清楚楚,但难得的新鲜,让他得了几分趣。

而这几分有趣,并不会持续多久。

等它掀翻了那只无用的犬,收起爪子只剩下卖弄乖巧时,就是他被顾雁山抛弃的时候了。

穿过花廊迈入室内。

走廊长而静谧,壁灯辉煌,郁燃乖巧地跟在顾雁山身后,穿过一扇扇被雨水洗得透亮的玻璃。

少年人刚抽条不久,身形纤细,肩头不如男人高,一身白,像只人畜无害的小兔。

它跟着那匹阿尔法狼,迈入了猎场。

正厅门外,戴着白手套的侍者躬身替二人推开宴会厅大门。

屋内音乐和喧闹人声倾泻而出。

所有人同时看过来。

原本围绕在凌谦身边的星光瞬间散去,上一秒还在同他寒暄的众人,下一秒齐齐拥至顾雁山身侧。

就连完全是顾氏主场的游轮晚宴,顾雁山也并未正式露面,光是这次他会出席凌谦办的宴会的消息,就已经够大家趋之若鹜。

即使众人有几分期待,但也没真敢想他真会到场。

毕竟叶时鸣的出场,就可以代表顾氏以及顾雁山的态度了。

短短务须,凌谦又变回了那个备受期待的天之骄子。

就连叶时鸣,也跟没事人一样,仿佛之前那场拍卖会的口角并未发生过一般,唤着“凌总”主动同他碰杯。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示好的举动,在众人眼中,其中蕴含的信息就多了。

谁不知道叶时鸣是顾雁山左右手之一,他当众对凌谦示好,难道凌氏,这回真要一飞冲天了?

所有的观察、犹豫、审视和揣度,都在顾雁山踏进宴会厅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那一瞬,厅内仿佛落针可闻。

连厅门打开时微弱的咯吱都似乎放大了数十倍,皮鞋落在大理石地砖上,啪嗒——

也敲在众人心上。

下一秒,停滞的宴会厅重新流动起来。

交响乐悠扬。

顾雁山从侍者盘中取了支香槟,懒散地朝向他涌来的人群举杯。

凌谦瞬间便被抛弃,但他丝毫没有觉得难堪或者不甘,反而有些得意和爽快。

顾雁山的亲自出席,彻底彰显了他的不同。

关于他做空凌氏的传闻不攻自破,凌氏往后只会更上一层楼。

就算那个叫“郁燃”的有阿坤背书又如何。

顾雁山和阿坤,二者份量,孰轻孰重,不言而喻。

想到这里凌谦顿了下,这才后知后觉发现阿坤居然破天荒地没有跟在顾雁山身边。

这可太稀奇了。

那位保镖先生,几乎从未在公众场合离开过顾雁山身边。

在场发现这一点的不仅他一个人。

叶时鸣没有往人群中挤,伸手一捞,就将被排挤在人群外的郁燃拉到身边。

他歪头同郁燃耳语:“我们阿坤呢?”

眼里带着揶揄。

郁燃看他一眼,不卑不亢:“您应该问顾先生才对。”

“少来,”叶时鸣曲肘顶了郁燃一下,正要说什么,凌谦的声音插进两人之间,“小叶。”

郁燃和叶时鸣同时回头。

凌谦出声完全是下意识的,因为他们两人看起来太亲密了。

这种亲密和郁燃同顾雁山的亲密不同,而是一种平等的随意。

叶时鸣或许因为年龄动作间会拿郁燃当小孩,但却没有寒暄的应付和周旋的假意,那种类似于朋友的打闹和熟稔,让凌谦感到刺眼。

顾雁山也没有过多参与到这场宴会中,他意思意思地举了下杯,香槟未沾唇分毫,便上了二楼的贵宾包厢。

他一向如此,不会过多交际,也不会有人敢质疑他此举傲慢无礼。

叶时鸣长袖善舞,兴致盎然地应酬着各方寒暄,不久后,也跟着上了二楼。

郁燃仍在宴会厅内。

他不是主角,甚至连配角都不是,无人在意,也没人侧目,端着一碟点心,站在舞台赏雨观花。

没人打扰,除了凌谦。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郁燃闻声回头,凌谦手里握着红酒杯,杯子里的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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