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的雨,不断砸落,冲刷着他的身体。
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三人,在这处小小的庭院里,由内到外,连成了一条蜿蜒扭曲的直线。
凌谦直直地盯着地上的郁燃,脑中一片空白,直到猩红在视野中晕开,他才猛地惊醒过来,快步踩下楼梯。
没等他彻底奔下台阶,已经有人站到了郁燃身边。
刺眼的光放大了眼前的雨势,像暴走的兽,将无所释放的情绪宣泄在来人裤脚,再无可奈何地从他一尘不染的鞋面滚落。
郁燃费力抬手,抓住来者裤腿。
雨水在顾雁山下巴汇成一条细小水柱,他敛着眼皮,目光先是落在那只几乎透明的手背上,才缓缓上滑。
头发盖住郁燃眉眼,他苍白的下颚几乎融进水里,双唇张合着。
顾雁山弯下腰,侧首将耳朵送至郁燃唇边。
“救救我……”郁燃声音很轻,“顾先生。”
他似乎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抓着顾雁山裤脚的手垂落在地,人也没了动静。
顾雁山盯着昏迷的郁燃看了半天,屈指拨开他脸上湿透的额发,那双即使卖弄乖巧也藏不住锋利和倔强的眼睛只有这样闭着的时候,才会真正透出几分乖顺。
别人恨他怕他畏他惧他,郁燃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向他求救。
指腹摩挲着郁燃眼皮上的红色小痣,顾雁山突然笑了。
今晚这场无聊的游戏,到现在才终于有了点意思。
顾雁山将人横抱起来,郁燃纸片一样轻。
在凌谦眼中,顾雁山怀里的人犹如断了线的木偶,四肢垂落,头也无力地后仰着,像被人割断了脖颈,了无生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