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塞进沈清辞手里,“这个……你留着。我……我往山下跑……引开他们……”
沈清辞盯着她苍白的脸,眼眶泛红,却死死咬着嘴唇,没让眼泪掉下来。
“楚昭,”她声音发颤,“你答应过我,要回来。”
“我会回来。”楚昭咧嘴笑,嘴角渗出血丝,“我命硬,阎王爷才不会收呢。”
她转身,朝着下山的路踉跄跑去,故意踩出很大的声响。
沈清辞站在原地,攥紧那个还带着楚昭体温的铜香炉。
她看着那个背影消失在黑暗里,听着追兵的声音朝那个方向涌去。
许久,她转身,朝着上山的路,一步一步,没入更深的黑暗。
沈清辞把楚昭的旧袍子裹在身上时,布料像湿透的苔藓,沉甸甸地贴着皮肤,吸走了最后一点体温。
袍子下摆沾着深褐色的血渍,已经干涸发硬,摩擦着小腿肚,像砂纸在刮。
她靠着废弃炭窑冰冷的土壁,窑洞里黑得像口倒扣的锅,只有头顶漏下的几缕天光,勉强照出脚下堆积的碎炭和霉烂的草垫。
外面传来隐约的狗吠声,忽远忽近,像林子里飘荡的鬼火。
楚昭最后那个咧嘴笑的样子在脑子里晃。
她的嘴角明明渗着血丝,脸上红斑还没褪净,眼睛像燃尽的炭里最后一点火星。
“我命硬,阎王爷不收……”
她闭上眼,手指无意识地摩挲香炉补丁上凸起的铜疤。
那人后背挨的那一刀有多深?
血流了那么多,她撕衣襟包扎时,手指都能感觉到皮肉翻卷的触感。
她会不会倒下?
会不会被王家的人抓住?
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死了,喘不过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