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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1 / 2)

几位家人分头打听了不少村镇,凡是工匠一听要去林家旧宅,连话都不再应,直接掉头就走。大家立刻明白这里面有些隐情,之后便不再提请人的事,而是变成打听林家旧宅。

即便如此,附近的百姓也大多避而不谈,只有一些常年往来幽州的外地客商,愿意闲聊几句相关的传言。

林家旧宅过去几十年来一直在修,请去的工匠没有一个活着回来,虽然林家也不少赔钱,可有本事养家糊口的人都不想挣这份丧命钱,久而久之消息传开,工匠们便不敢再去。

林家请不到人便开始诓骗工匠上门,本地骗不到就从外地骗,就这么拖拖拉拉一直修到林家被查抄才算停。不过本地工匠依然不敢靠近林家旧宅,当初官府要找人重新丈量院子,都是从别处另找的人。

有懂风水的先生说林家宅邸的位置不正,易被邪气侵扰,不是个能长久住人的地方。

元念卿对风水之说不怎么上心,但那一句几十年来一直在修让他着实在意。他趁着这几天也逛了逛宅邸,没有看到什么大修的痕迹。

不过工匠们量到正堂附近发现外面的石板每隔一段颜色质地就有差,猜测是分几批铺的,而且每一批间隔不近,至少隔了几年。

一般来说这种大户宅院最要紧的就是正堂和正院,盖院子会先盖这些地方,最好的工料也都用在这边。路面的石板肯定是一起铺好,不会隔几年才铺一段。就算是有石板损坏需要更换,也应该是换单块石板,而不是一整段都换。

元崇见他听完家人们的禀报沉默不语,主动问道:“王爷,要不要换几个人再去更远的地方请?”

元念卿摆摆手:“太远地方的人不一定了解这片水路,而且有这样的传言在,也未必请得来。还是让咱们的工匠继续丈量,过程中一定留意细节,比如哪里是先修哪里是后修,有什么不寻常的工法用料,务必详实记录下来,以后说不定有用。”

两人正说着,有家仆过来禀告:“王爷、大管家,外面有位挑扁担的道爷,说从安陵来,想见王爷,让进来吗?”

元念卿和元崇互视一眼:“他可报了姓名?”

“说了道号,叫存彦。”

“啊?!”一听道号,元念卿不由得变了脸色,“人在哪?”

“就在门外。”

话音未落,元念卿已经往门外跑去,禀报的家仆怕自己办错了事,胆怯地看向元崇。

元崇安慰道:“不碍事,那位道爷是王爷的师父,你们进府晚的不知道,王爷不会怪罪,下次记住直接请进来就行。”

家仆这才松了口气,跟着元崇一起追到门外。

元念卿一出门就看到存彦坐在扁担上歇脚,背上背着斗笠,身下两个箩筐塞满麻袋,扁担一头还挂着一对乱扑腾的圆鳖,要不是身上穿着道袍,根本看不出是道士。

他哭笑不得地走上前去:“师父,您怎么来了?”

“啊呀,念卿!”存彦看见他立刻喜上眉梢,起身仔细打量他,“你果然在这!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您不都看见了,多亏了露儿,我很好。”

存彦又问:“露儿也跟你来了?”

他点下头:“就在里面,快跟我进去,他见到您准高兴。”

“好!”存彦连连点头,刚要迈步想起自己的扁担,又返回去挑,“我给你从巴陵山带了山货,有柿子蜜煎、腊鹅、熏鹿肉,还有上好的绒毛,都是鹅羽下最细最软的,回头让人给你絮在衣服里。只有鳖是下船时买的,我看着新鲜,咱们那少见。”

元念卿赶紧让家仆接过去:“那么远您带这些做什么?”

“你都离家大半年了,信上又说过年也回不去,我就想着给你带些过来当年货。”存彦把扁担交给家仆还不忘嘱咐,“那两只鳖可凶了,千万别让它们咬了手。”

元念卿环顾四周,也没看到有车走过的痕迹:“您怎么来的,不会一路挑着扁担走过来的?”

“怎么可能,我走水路过来,从兴城上船沿澜江入静水,比走路上快。就是你这地方不好打听,我在静塘附近下船,问了一路幽王府都没人知道,最后还是城门口的军爷给我指的路。”

“因为附近的大部分人都只知道这里是幽州林家的旧宅。”

存彦一听幽州林家,显得有些吃惊。

他岔开话题道:“咱们别站在外面,您或许没事,我可受不了。”

存彦缓过神来,也催促道:“对,快进去,你可不能受凉!”

白露在屋里隐约听到外面有动静便起身开门,看到元念卿和存彦一起进来还以为自己眼花,用力眨了眨眼才发现没有看错,马上迈步跑了过去。

谁知存彦看到他靠近竟然吓得后退了几步,站定辨认了半天才长出一口气:“你这打扮我都没人能出来,还以为——”

元念卿怕对方说漏嘴,一个劲儿使眼色。

存彦瞥见赶紧慌慌张张改口:“我的意思是人靠衣装,穿锦缎和穿道袍就是不一样,这样更有娘娘的样子!”

白露笑着把人让进屋里,重新沏茶又让人端来点心。

待到房门一关,元念卿立刻扑在存彦身上:“师父,我想你了!”

存彦笑着接了个满怀:“我还奇怪小泼皮怎么不撒娇耍赖了,原来是一直忍着。”

“我忍得可辛苦了,您得好好夸夸我。”

“哪有自己要夸的?”

“我不管,我就要!”元念卿说着朝白露招招手,“您还得连他一起夸!”

白露也跟着靠在存彦怀里,和元念卿一人占了一边。

“真是,你们俩都多大了?”存彦嘴上埋怨,脸上却笑得合不拢嘴,“一个两个还和孩子似的。”

元念卿振振有词道:“未及弱冠就是孩子,再说就算我们长大了长老了,在师父眼里肯定还是孩子!”

存彦找不到辩驳之词,忍不住伸手点了点元念卿的额头:“就你歪理多!”

三个人在屋里说了许久家常话,晚上厨房预备了一桌好菜,还把一只鳖炖了,盛出满满一大盆。

“别看这东西皮糙,肉可嫩了。”存彦挑肥厚的肉块夹给两人,“我看你们俩这半年多瘦了不少,尤其是露儿,本来脸就小,现在更窄了。”

“他跟我在外面吃了不少苦,这一趟来幽州算得上险象环生,我们俩一直提心吊胆不得安生。”

存彦忧心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元念卿简单将他们被引至破旧客栈埋伏下毒的事说了一遍:“我之后让人沿途再去打听过,那天确实有自称幽州府衙的官差让官道附近的店家摘下招牌,店家见对方腰牌公文齐备也就没细问,都乖乖摘了。”

这一番经过听得存彦胆战心惊:“所以真的是幽州知府派人去的?”

“要真是,他估计也不会死那么快。”

存彦震惊道:“幽州知府死了?!”

元念卿点头:“而且就死在我面前,中了一种奇怪的毒,刚死的时候没有任何异状,大概两三个时辰过去就开始从脖子腋窝这些地方出红斑。”

存彦赶紧又问:“是零星地出,还是成片地出?”

“成片向外蔓延,就像是被颜料染了似的。”元念卿看出对方想到了什么,“莫非师父你知道这种毒?”

“也不算知道,只是觉得这毒大概是从归州来。”

“西南边的归州?”

存彦点点头:“归州异族擅长炼毒,许多杀人无形的奇毒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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