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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1 / 2)

耳边传来长生铃的脆响,叮铃铃,叮铃铃,不绝如缕。

“那便拭目以待了。”他这样答道。

番外02:重逢(上)

红日西斜,照在闹哄哄的集市上,黄沙经过一整天的暴晒,将太阳的余温不遗余力地蒸腾在空气中。商贩们一边谈笑,一边收拾着货摊,不远处的城门口忽见一匹枣红马托着个中原面孔的少年,那少年跳下马,抓着位盘腿坐在地上吃着蜜瓜的老人,作揖问道:“老人家,劳烦问一下,你们这的铸剑坊怎么走?”

“铸剑坊?”老人擦了擦水滋滋的髭须,嘴里口音浓重,“我们这可没有那种地方。”

“没有?不可能啊,我家主人说就在此处的!”

老人又拿了瓣瓜,嚼了一口,含糊不清道:“铸剑坊没有,倒是在两年前,城里来了个冶匠,平日里做做打铁的生意,要不你去问问铸剑不铸?”

少年忙向老人仔细打听了一番,颇费周章,终于赶在日头下山前找到了冶匠的住处。

他叩响那扇破旧的门扉,敲了几次也不见人回应,就在以为找错了地方准备折返时,旁边一扇看着是窗户的口子被人打开,那窗子用的是推拉木门,拉动时发出难听的钝响。

少年凑上前去,但里面的人被黑暗笼罩,让他看不清对方的长相。

“你就是这里的冶匠吗?”少年问。

对方没有回答,少年抓了抓头,“我家主人想找你铸把剑。”他从袖口掏出锭银子,从窗口推进去,“这是定金,铸好之后,还会有双倍的银两。”

昏暗中,一只手伸出。

那手的指头很长,骨节微微凸出,掌心覆着新旧不一的茧子,掌中纹路杂乱又深刻,一路延伸至流畅的腕间。待冶匠握住银锭,那腕间苍青色的血管就愈发明显。

少年看着那只手晃了神,好一会才欲盖弥彰地咳了几声:“对了,冶匠,这柄剑是我家主人送给心仪之人的定情信物,你可要仔细着打磨。做好了,银两只多不少,听清楚了吗?”

冶匠闷声不吭,少年一愣,莫非这冶匠是个哑巴?心头正对这人生出几分怜悯,就听屋内传来男人的声音。

“五日之后,来取。”

那声音沉稳却绝非刻意压低,吐字清晰低缓,像松风掠过心头,吹得人心头痒痒的。

少年突然有些脸红,不自觉靠近想再听一次,可那扇窗口的推拉小门就被哐当一下,毫不留情地关上了。

他咂咂嘴,忿忿看了眼面前这间又破又旧的小房子。这房子建得离集市很远,周围就只有一户荒宅,僻静得能听见各种鸟虫的怪叫——也不知主人究竟是从哪里听说的这名铸剑人,让他不远万里跑来这黄沙漫天的西域。

五天后,少年取走剑,但隔天就又回来了。

他叩响那扇木窗,冶匠拉开窗门,屋内依然暗不见光。

“何事?”这回是冶匠先开的口。

少年把剑横放在窗台,那柄新剑在日光下莹亮光华,剑柄末端还镶嵌着几颗翠绿的宝石。少年颇感可惜,道:“我家主人说,这把剑,太柔美了些,不合他的心意,要你再铸一把。”

见冶匠不说话,少年担心他生气,忙从袖口又掏出一锭银子递上去。冶匠将其收下,窗门合上前,丢下一句“七日后来取”。

七天后,少年取了剑,没多久跑来说:“我家主人说,这次又太刚硬,还是不满意。”说完,赶在冶匠开口前,掏出了两锭银子,露出个不大好意思的笑脸。

冶匠接过钱,静默片刻,说:“半月后过来取。”

等到十五日后,少年这回索性连剑都没有取走,对着新铸的剑连连摆头。

“你家主人这次又说什么了?”

少年嘿嘿一笑:“这柄剑好是好,但是来之前,我家主人说,你在浇铸剑刃之时,总是缺了样材料。如果能加入那样东西,剑身便可在削铁如泥的同时,兼具秋水般的风姿。”

冶匠像是轻声笑了一笑,低沉的嗓音仿佛顷刻间有了实形。

少年听得愣住了,便听对方反问:“缺了样东西?”

少年讷讷地:“我、我家主人说……”

“说什么?”

“说要邀你今晚去他那处取……”

·

入夜,冶匠换了身轻便的衣物,思索片刻,从柜中取出一柄被黑布层层裹住的长剑,别在了腰间。他戴上斗笠推门而出,圆月将他本就极高的身量勾勒得愈发挺拔。

按照少年绘制的地图,他来到了约定的地点。那是城外不远处的一栋宅邸,原先已经荒废了多年,放眼望去,三面环着无垠的戈壁,在月光下闪着银色的光点。

他平素鲜少出门,不知这里究竟何时落户了新的人家。

轻轻叩响朱红色的高门,那户主人仿佛恭候多时一般,朱门吱呀一声打开。

无边月色下,开门人一袭白衫如霜似雪,衬得那双如画的眉眼愈发仙气飘飘,雌雄难辨。

冶匠却是一惊,转身欲走,身后已有青锋出鞘的声音,带着清越的银铃,向他袭来。冶匠旋身一闪,躲过了那道剑锋,但头上的斗笠却被剑气劈成了两半。

“卫渊哥哥,让我好找。”

白衣男子唇边噙着抹笑意,目光明晃晃落在浓眉微皱的卫渊身上。

卫渊已年至三十五六,眉宇间愈发沉静稳重,微微上挑的眼尾染了些岁月的痕迹,冷薄的唇略略抿紧,仍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只是肤色也许是在这西域待久了,比三年前要更深了些。

“你竟然还没死么?”卫渊讥讽一笑。

“一日未寻得师兄,晚来便一日不敢死。”

“哦?今日寻到了,那便是可以慷慨赴死了?”

风晚来莞尔笑说:“三年未见,师兄说话恁的难听。”

卫渊要走,只是走了没几步就被风晚来一把拉住。他咋舌甩开那只手,风晚来仍要上前,他便一掌拍在腰间的剑身之上。裹着长剑的黑布霎时间爆裂而开,卫渊拇指推剑出鞘,回身迎风将剑刃格在两人之间。

夜风呼呼作响,卫渊率先出剑,青锋乘着月光向前,风晚来不慌不忙,身体轻盈一翻,衣袂飘飘间已避开了锋芒。他挥剑应战,足尖扫起地上被月光照得雪白的沙粒,沙粒打在两人的长剑上,与那剑穗上的银铃一同发出叮铃铃的脆响。

卫渊长剑游走如龙,一招一式利落干脆,难觅踪迹。

风晚来一边避过卫渊的剑,一边惊讶开口:“师兄的剑招似是变了?”

卫渊胸口微微起伏,他扬唇一笑,“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驰光剑已久未出鞘,他此刻握着剑柄的手都有些打颤。

那种颤栗不是源于恐惧,而是某种来自于内心深处的渴望。他也说不清那究竟是什么,只知道那是他倾尽至今所有,所追寻的东西;也是让他声名狼藉、离群索居的罪魁祸首。是野心,是执念,是他之所以是他的本源。

风晚来逼近,“但我想一直待在你身边。”他眼神真切。

卫渊挑开风晚来手里的剑,一掌拍出,再道:“很可惜我不需要。”

风晚来也不避闪,直直截获卫渊的手腕,将其抓在手里,“怎么不需要?师兄不是要修习那合和之术吗?何不找我来同修?”

谁知卫渊又是一笑,“找你?就凭你那点床上功夫么?”

原先浮在风晚来脸上胜券在握的神色忽地一变,“你说什么?”

卫渊继续出言挑衅:“我说,就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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