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脸和脸贴在一起,彼此的气息交融,林漾能清楚听到临心跳的频率。
“我没觉得你是累赘,从未。”
血色的月亮沉下去,太阳出来了,白泥死掉的消息在整个山城里传开,起初说的是人类杀死了白泥,不过没有咒犼相信这样的言论,它们认定是临动的手。
那个怪胎。
皮肤生得冰白,四肢相较于咒犼的体型来说十分的瘦弱,连人血都喝不了,遑论吞噬心脏
这样的废物在山城里不配活下去,但就是这样的废物在一夜之间成为拥有红色印记的咒犼,还杀掉了白泥,入住王殿。
无法接受。
一定是因为它得到的人类之血万分的强大,如果临那样的废物喝掉那个人类的血都能获得如此强大的力量,那么它们呢
它们这些比临更为强大的咒犼,一定能获得更出色的力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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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殿的主人信息已经被更换成临,它成为了新的1号。
当1号的信息出现变更时,会昭告整座山城,所有的咒犼都需要去王殿参拜新的王。
因为白泥不珍惜生命的缘由,林漾更改了一路杀上王殿的原本计划,他和临准备直接去王殿,将那些咒吼一网打尽。
只喝人血,没有伤及人类性命的咒犼,可以放其一条生路,否则便要血债血偿。
林漾和临走索道上的王殿,不到20分钟,他们已经出现在了山顶上。
咒犼没有到齐,但王殿前已经聚集了一部分,这些咒犼都住在山顶,实力是咒吼中最高的,它们无一例外都拥有红色印记。
看向临的目光不善,“就是你杀死了白泥,模样看起来依旧是废物一个。”
临面对这群咒犼一丝笑意也无,它没有要同这群蝼蚁讲话的欲望,蝼蚁所谓的羞辱对它而言比不上一粒灰尘。
然而临舍不得。
林漾很敏锐,同一只怪物,拥有记忆和记忆复苏后的形态,他都能够辨出区别。
林漾认出它的那一刻,便是它和林漾的终局。
所以它不得不竭力伪装,成为一无所知、会被同类的羞辱激怒的临。
它突然兽化,凭借着声音朝讥讽的咒犼扑过去,爪牙深深刺进对方肤色深黑的胸膛。
伴随着尖锐的咒骂和袭向临大脑的拳头,被临所压制的咒犼皮肉被撕烂,心脏掏出来复被捏得粉碎。
“好脏,”瞎了双目、纯色浅淡的临口吻平淡,“你们是选择自杀还是想让我帮你们开膛破肚”
“我不喜欢脏污,让我动手,我会很暴力。”
聚集的咒犼对视一眼,“上!给我杀了这个狂妄的家伙!”
想要帮忙的林漾看了一眼临的神色,他没有出刀,而是站在了临的身后。
这里的每一个咒犼,身上都沾了临的血和无数无辜人类的性命。
临要报复,林漾便不会插手,他相信临。
只是……
对于临……林漾心中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感觉,喝过他血的临从屋子里离开后似乎和从前不一样了。
临自毁双眼的理由并没能说服林漾。
失去双眼或多或少的影响到临的战斗力,它看不见只能凭靠双耳去听,数次,利爪都险之又险的与临的咽喉、心脏、擦肩而过。
它的脊背和腰腹已经挂上伤口,雪白的尾巴沾染不知是谁的血迹,呼吸的频率越来越快。
与之相对的是死去的咒犼越来越多,纵使是联合起来,它们也不是临的对手。
山腰赶来汇合的咒犼看见的场景就是漂亮的人类纤尘不染立于高台之上,高台之下,白发的怪物厮杀出满地的狼藉血腥。
满身是血的怪物仰视人类,溢出血的唇角上扬:“我做的好吗”
“你做的很棒。”
这样一句夸赞犹如蛊惑一般激发怪物眸的斗志,它转向新来的咒犼,“我把它们都杀掉,作为送给你称王加冕的礼物。”
咒犼为尊的山城,它竟然说要让一个人类当王,简直是活疯了!
山腰的咒犼实力远不及山顶,它们喝了很多血,杀了很多人,但是实力就是无法上升。
面对临这样的怪物,它们根本没有动手的勇气,然而屈辱感压过了求生欲。
“1号,你竟然背叛同类,让人类踩在咒犼的头上!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就是!杀了这样多的同胞,为了区区一个人类,你不感觉到羞愧吗!”
“奇耻大辱羞愧”鲜红色的血从临的脸颊汇聚滴落在地上,没有眼珠的空洞眼眶透出瘆人的意味,“我努力体会过了,并没有这种感觉。”
“疯狗需要主人,为主人献祭一切难道不是疯狗理所应当做的事情吗”
“笑话!我们咒犼怎么能用疯狗这样低贱的词汇来描述!”
“所以我跟你们并不是同类,我是从烂泥里爬出来依靠主人施舍的血存活的疯狗,需要主人的夸赞和奖赏,不会羞耻。”
林漾于高台上俯视临。
即便在讲这样的话,它的模样却是冷淡的,音色平静,疯狂和渴求被包裹于浓厚的冰中。
林漾的口舌突然干燥。
给临套上锁链临也会顺从吧,再平静讲主人对狗做出这样的事情不是很正常吗。
而讨要骨头,压制亲吻的时候,也会讲,主人,这是您需要支付的报酬。
赤裸裸的引诱。
血腥的混战再次上演,橙色印记的咒犼比之红色印记的咒犼,实力差得不止一星半点。
这场混战以临的绝对胜利收尾。
它赢了。
胜利的王冠被戴于林漾的头上,山城里的新王是一个人类。
长久被压制的人类摘除锁链走到天空下还处于恍惚中,他们真的自由了吗再也不用整日担忧被吸食血液被挖掉心脏了吗
岩浆山城有9844只咒犼,人类的数量多达两万,他们多数都还是繁育出来的幼婴形态,被关在王殿的负一层充当大型的血库,而在人类中年龄最大的不足二十五,十八岁以下的人类出现大片断层。
基本集中在十八岁到二十五岁之间,其中又以女性居多。
统计这份数据的林漾神色郁郁,咒犼基本灭族,但咒吼中也有没有伤过人类性命的小咒犼,它们宛如幼兽一般,养在王殿的特殊房间内锁在笼子里。
林漾站在这些笼子前,他看着笼子里毛茸茸的尚未化形的柔软生物,很难将它们与满手血腥的成年体联想在一处。
咒犼不需要血液也能活下去,没有血液滋养的咒犼和人类无异,但谁能够甘心放弃力量,做平庸的人类
即便是人类,也会产生无尽的贪念,进而危害同族。
“想不想杀了它们”
临不知何时出现在林漾身后,它眼睛上蒙了一条黑色蕾丝,林漾为它寻的,说这样遮光,也许眼睛能很快好起来。
说来怪异,临在那场暴乱中受的伤都已经好了,眼睛的伤却迟迟不见好转。
临伸手逗弄笼子里看起来跟小狗没区别的生物,“如若它们分出意识来日知晓真相,将会生出新的祸端,杀掉它们,灾厄才会在此刻停止。”
咒犼在临的抚摸下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想来是舒服极了。
它不知临在说什么可怕的事情,伸出软红的舌头舔临的手心,临立刻将手抽回来,神色嫌弃。
林漾握上临的手,皮肤覆盖那块湿润的痕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