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书与印鉴,彼此交换了眼色,立刻收了原先的戒备,多了几分客气,抱拳道:“不知贵人在此,多有叨扰,还请见谅。”
&esp;&esp;他们象征性地朝屋内扫视了一圈,便不再多留,转身离去。
&esp;&esp;等人彻底走远,韫曦轻轻吐出一口气,对孙嬷嬷道:“嬷嬷,你帮我去问问寺里的大师,看有没有伤药什么的,替我拿一些来。”
&esp;&esp;“姑娘一个人在这儿,怕是不太妥当……”
&esp;&esp;“没关系,这是我的友人。”
&esp;&esp;孙嬷嬷隐约能看出屋内是个身形高挑的年轻男子,气息略显凌乱,像是受了伤。她心里自然不太放心,可韫曦神色又太过笃定,没有半点慌张或避讳,终究还是应了声离去。
&esp;&esp;“你干嘛要救我?还肯与我独处?不怕我是穷凶极恶的人吗?”青年攥拳抵在唇边咳了一声问道。
&esp;&esp;“你要是穷凶极恶,上次也不会救我和星穗,还护送我们回去。”
&esp;&esp;他低头笑,那笑牵动胸口,血又涌出一股,洇得衣服更黑,不由低低长吸了口气:“你是谁?王家的人吗?”
&esp;&esp;韫曦摇头,发间的步摇轻轻一晃,珍珠光泽闪烁圆润,自是价值连城。
&esp;&esp;“那你是王亦安的什么人?”
&esp;&esp;韫曦皱眉,语气颇有些厌烦:“我和他只是熟识,我能是他什么人?”
&esp;&esp;青年却想起了上一次在青寒寺隔着光影远远瞧见的一幕,王亦安在她身侧,衣裙明亮,眉眼清柔,有种说不出的相配。
&esp;&esp;金童玉女,美好得不像是真的。
&esp;&esp;可她却说与王亦安没有瓜葛。
&esp;&esp;他心中原本翻涌的念头骤然一收,像是被人按回水下。方才那点迫近的情绪被他生生压了下去,面上仍旧是原先那副淡淡带笑的模样。
&esp;&esp;韫曦耳根顿时一热,又想起上一次他救自己时的情形和自己提的要求,也是这般戏谑的语气。她咬咬唇,忍不住横他一眼,斥道:“你这会儿倒知道要人回避了?上次救我时,怎么不见你这般讲究,非要我……”
&esp;&esp;话说到一半,忽然卡住。
&esp;&esp;意识到这话再说下去就有些逾矩,干脆闭嘴不提。
&esp;&esp;“要你什么?”青年靠着墙,面具下的眼睛弯了起来,好整以暇地等着她的下文。
&esp;&esp;韫曦瞧着他促狭的笑意,气呼呼地回了一句:“流血流死你好了。”瞪他一眼,转身便往茅草屋外走。门外,微风带着竹叶的清新气息拂面而来,稍稍冷却了她脸上的热意。
&esp;&esp;孙嬷嬷见韫曦出来,脸上带着红晕,眉心顿时一跳,心里已生出几分不安来。再联想屋里那青年举动,神色一紧,就要出声唤人来惩治这个凶徒。
&esp;&esp;韫曦拦住她,低声道:“他在里面换药,我们等等。恐怕要花些时间。”抿了抿唇,嘴角微微绷着,不像是真的生气,
&esp;&esp;孙嬷嬷将信将疑,但见姑娘神态并无惊惶,也只得按捺下不安,陪在一旁静静等候。
&esp;&esp;青年的笑意已经隐去,额角隐隐沁着薄汗,先前流了不少血,这会儿虽已止住,但人也明显虚了几分。他一层一层将染了血的布条解下,小心避开伤口,重新换上干净的药布。伤口被药一刺激,疼得他指节微微一紧,他轻轻吸口气,硬生生忍住,没有出声。
&esp;&esp;他扶着墙站起身,只觉眼前忽然晃了一下,视线短暂地发虚,顺着胸口蔓延开来,叫人脚下有些发软。
&esp;&esp;停了片刻,缓了两口气,才一步一步挪到门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