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若不是牵扯因为张大的死牵扯到周俊,恐怕没人会细查这件事,他们父子就这么堂而皇之地逃之夭夭了。”
反倒是裴渊情绪十分冷淡,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
他睨了沈初一眼,“该抓的都抓了,该审的也都审了,剩下的就是你的事了。”
沈初躬身,“微臣明白。”
裴渊背着手离开了。
李承宣挠挠头,“阿初,你和六皇子什么时候这么默契了?说话跟打哑谜似的,我都听不懂。”
沈初微顿,“有吗?你什么时候看到我们有默契了?”
“有啊。”李承宣振振有词,“你们俩总能明白对方在说什么,我总觉得你们两人周围总萦绕着一股特别的氛围,莫非六皇子就是因为这个才特别偏爱你?”
沈初翻了个白眼,“你听不懂是因为你笨!走了,回去整理奏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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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沈初带着整理好的奏折进宫向隆庆帝报告。
隆庆帝看完奏折后大发雷霆,“好一个昌平伯,连太医院的人都敢拉拢,有朝一日他是不是还想把假药送进太医院,害死朕啊?
来人啊,将昌平伯府抄家夺爵,昌平伯父子,太医院院判全都砍头示众,女眷发卖为奴。
惠民药局一干人等全部杖责五十,周俊无罪释放。”
沈初从宫里出来,抄家的禁卫军已经包围了昌平伯府。
昌平伯府的门匾被摘下,一箱箱的财物被抬出来,随后押出来的是昌平伯府的女眷,个个脸色苍白,神色仓惶。
她悄悄放下车帘子,无声喟叹。
家里的爷们犯了罪,女人却同样跟着遭殃。
回到督察院,同僚们纷纷上前恭喜。
“一桩简单的纵马伤人案,硬是让小沈大人揪出了背后隐藏的假药案,小沈大人好厉害。”
“昌平伯世子简直可恶,假药也敢随意卖出来害人。”
同僚们一想到自己家里人或者亲戚可能会吃到假药丧命,个个对昌平伯父子痛恨欲绝,同时对揪出假药案的沈初心生感激。
沈初拱拱手,笑着应付几句,亲自到督察院监牢,将周俊放了出来。
得知自己被无罪释放,周俊当即抱着沈初的胳膊哭红了鼻子,“嘤嘤嘤阿初兄弟,要不是有你,我这会儿都已经在去云南的路上喂蚊子了。
阿初兄弟,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周俊这一辈子的兄弟,我嘤嘤”
沈初安慰了几句,谁知越安慰这家伙哭得越凶。
她终于理解昨日在大理寺外,为何李承宣一边安慰周俊,一边用一种惆怅的角度望天了。
她也很惆怅啊。
好不容易扶着周俊出了督察院,恰好碰上清河郡主带着下人前来接周俊。
叮嘱下人小心将周俊扶上马车,清河郡主笑着对沈初道谢,“这次的事多亏有你和小公爷在,不然我真的是求告无门。
来之前,我让管家选了些小沈大人日常能用到的东西,先送到了侯府。”
沈初连忙拒绝,“郡主不用这般客气,这是沈初分内之事。”
清河郡主眼圈微红,“小沈大人先别急着拒绝,只是一点小小心意,护国公府我也安排人去送了一份。
过两日待阿俊休息好了,我再让他亲自登门道谢。
阿俊在京城朋友不多,也就小公爷和小沈大人真心待他,以后还望小沈大人多照顾阿俊一二。”
沈初见她眼中满是殷切之意,不由心中一软。
清河郡主空有一个郡主的封号,却不受皇家待见,丈夫常年卧床,连官职都没有,儿子又胆小懦弱。
但凡她有一点能支撑她的底气,都不会开口求她一个五品官照拂周俊。
她叹息一声,笑着拱手道:“沈初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送走清河郡主,见自己整条袖子都被周俊哭湿了,她便提前回了长宁侯府。
长宁侯正在院子里喝茶,手里把玩着一样东西,碧绿耀眼,好像一块玉佩。
看到她进来,长宁侯迅速将东西塞回袖子里,“你回来得正好,昌平伯府的事我都听说了,你做得很好,陛下这回是不是要重赏你?”
沈初似笑非笑,“捐霉米赈灾的事才过去了几日,父亲觉得陛下这么快就会忘了吗?”
长宁侯脸色一沉,神色有些不自然。
“对了,清河郡主派人送了些东西,我让人送到你院子里去了。”
沈初躬身,“儿子告辞。”
长宁侯扯了扯袖子,低头继续喝茶。
沈初径直回了自己的夕照院。
红袖正在院子里叉着腰骂人,看到她回来,气嘟嘟地说:“公子你回来得正好,清河郡主让人送来的东西,你看看,这都成什么样子了?”
沈初目光落在面前堆放的礼盒上,不由脸色微变。
这是亲爹干的事?
地上摆放在两个木箱子,其中一个箱子里放着两个木盒子。
木盒子已经打开,里面隐约可见一个里面摆放着两支上好的狼毫,狼毫摆放有些随意,其中一支甚至横在了另外一支上面。
另外一个盒子里放着一方端砚,旁边的箱子里放着厚厚一摞纸,只是外面用来包纸的油皮纸边缘已经被撕开,露出里面素净的诚心纸。
纸旁边摆放的松香墨被随意堆砌在盒子里。
沈初看得面色微沉。
清河郡主感激她救出周俊,又特地言明送了东西过来,定然不会将东西摆放得乱七八糟的就送来。
红袖气呼呼的道:“盒子里的东西分明就是被人翻检后才送过来的,可恨这些送东西过来的人,奴婢怎么问都说不知道。
这不是摆明了欺负公子你吗?”
沈初扫了一眼旁边缩着脖子的四个下人,冷哼,“不知道?”
四个下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大公子,小的们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侯爷命小的们把东西送过来。
这箱子从侯爷交给小的们,小的们就没敢动过啊。
小的们可以发誓,一路上都很小心,绝对没有磕到碰到。
谁知道红袖姑娘打开箱子就变成了这样。”
沈初脸色微沉,心中大概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行了,你们先退下吧。”
下人们松了口气,忙不迭地跑了。
红袖急了,“公子就这么轻松让他们走了?以后岂不是随便一个下人都可以这么欺负咱们?”
沈初抬腿进屋,“放心,他们不敢。”
府里如今没了陈氏这个当家主母,长宁侯又被禁足在家,沈延卧病在床,但凡有点脑子的下人都不会得罪她这个大公子。
红袖咕哝,“被翻捡过的东西也敢送过来给你,这还叫不敢欺负?”
沈初敲了下她的脑袋,“你啊,但凡把用在吃上的心思花点在别的事情上,也不至于这么笨。”
“什么意思?公子你相信这几个下人的话?”
“他们没有欺骗我的理由,正是因为他们不敢得罪我,所以才没动过箱子。
箱子里的东西会这么乱,是因为交给他们的时候就已经被翻检过了。”
红袖瞪圆了眼睛,“公子是说箱子是侯爷翻检过后才让人送过来的?”
“不然呢?”沈初嗤笑。
红袖憋了好半天才不可置信地脱口骂了一句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