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听说凉州被屠城的时候,陆湛表哥随镇国公一起战死了。
我母妃说他小小年纪,却咬牙持枪杀敌到最后一刻。
他是陆家的好儿郎,没有辱没陆家的门楣,对得起陆家的列祖列宗。
找到他的时候,他身上插满了羽箭,数不清楚有多少支。”
沈初脸上的血色一寸寸褪去,心头仿佛被利刃搅动。
疼得厉害。
她从不知道,她的湛哥哥原来死得那般悲壮啊。
凉州城被屠的时候,娘亲带着她出门游玩,等得到消息赶回去的时候,凉州城已经是尸体堆积如山,遍地血流成河,惨不忍睹。
她大哥,二哥,还有双生的小哥,全都死在了那场屠杀里。
娘亲带着她在尸体堆里翻了一天一夜,都没有找到人。
遍地都是烧焦的尸体,很难辨认。
后来听说爹还活着,被押往京城,娘亲什么也顾不上了,带着她一路往京城追去。
凉州城的一切至此被她封进了记忆深处。
“听说陆湛表哥脸上也是血迹斑斑,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与他一起的还有很多年龄相仿的孩子,很多都被烧焦”
“别说了。”沈初忍不住高声打断。
她的脸色有些发白,大颗大颗的眼泪无声地滑落下来。
裴渊耳朵微动。
沈初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音,而且他听到了轻微的吸鼻子的声音。
那是人哭得时候才会有的动作。
所以,沈初在哭吗?
因为他提起陆湛,还是因为他提起凉州城被屠?
裴渊背着的手捻了捻,若有所思。
他几乎可以笃定,沈初一定和陆湛认识。
甚至沈初和凉州城有着某种牵连。
他试探着问:“你在哭?为什么?”
沈初微僵,抬手拭去眼泪,却没掩饰自己的情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