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姨娘说话颠三倒四,整个人似乎悲伤到疯魔了。
沈初上前,将她扶起来,轻声道:“阿初,啊,不,你说她的真实名字叫淼淼是吗?”
乔姨娘哭着点头,“可恨我连这个名字都没有当面告诉过她。”
沈初抿嘴。
“等宁安侯府修好以后,我就将淼淼的名字写进宁安侯府的家谱中,让她做我的妹妹。
淼淼她不会是孤魂野鬼,以后她也会有人祭拜,享香火之祭。”
乔姨娘怔怔看着她,眼泪掉得更急了。
“好,好,谢谢你,阿初。”
沈初摇头,“我答应过她,我会照顾你,我不想让她泉下仍有遗憾。”
乔姨娘哭成了泪人。
沈初站起身来,冷冷看着浑身是血的长宁侯。
“再有下一次,我绝不会饶了你。”
长宁侯吓得浑身一抖,不停地拍着地喊自己带来的下人。
“还愣着干什么啊,快,快把我抬回家,我要回家。”
侯府的下人哆哆嗦嗦地把长宁侯抬走了。
长宁侯被抬回去之后,当晚就发起了高烧,不停地说胡话。
一会儿说看到有人抱头痛哭,一会儿喊着有人要杀他。
沈延和沈清霜守了他半夜,见他惊叫不停,很是渗人。
兄妹俩都离开了,只打发下人守着。
下人们门一关,自去喝酒赌钱了。
等到天亮后才发现,长宁侯已经在高烧中惊惧而死,尸体都已经僵硬了。
偏偏这个时候礼部上门催着沈延尽快把长宁侯府腾出来。
长宁侯的爵位已经被褫夺了,他们也没有资格再住侯府。
沈延不敢耽搁,没等收敛,就将长宁侯放进棺材,让人抬着埋了,随后匆匆带着沈清霜搬了出去。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说回长宁侯被抬走之后,乔姨娘也因为体力透支,晕了过去。
沈初只得让人将她抬回院子里,耐心等着她苏醒。
折腾一圈下来,天色都暗了下来。
她整个人疲惫至极,揉着发酸的腰走出来。
却看到裴渊背对着她,静静地站在廊下。
夕阳的余晖洒下来,他整个人都沐浴在淡金色的光影里。
静谧而又美好,令人一时间移不开视线。
她看着那淡金色的光影,整个人不由自主地走过去。
裴渊听到脚步声转过身来,桃花眼中泛着潋滟的光。
沈初心头一跳,转身坐在了栏杆上。
裴渊学着她的样子,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两人并肩而坐,抬头看向天边灿烂的云霞。
沈初轻声问:“你有没有什么话要问我?”
刚才就连长宁侯都怀疑她是女儿身,裴渊这般机警的人,定然也起了疑心。
她有些纠结地想,若裴渊直接问她是不是女儿身,该怎么回答呢?
是含糊其辞的遮掩,还是直接坦诚相告呢?
若裴渊知道了她是女儿身,会是什么反应呢?
她这边满心纠结,却不知裴渊想的是另外一件事。
在裴渊心里,早就已经不再纠结沈初是男是女的事情。
不论沈初是男还是女,他认定的只有沈初这个人!
但沈初的话,却让他瞬间紧张起来。
他以为沈初是在追问先前问题的答案。
裴渊转头看向沈初,眸光湛湛,声音却十分柔和。
“刚才的问题,我还没给你答案呢。”
沈初觉得十分疲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坐在栏杆上。
闻言眨了眨眼,有些茫然。
“什么?”
她黝黑的眼眸清澈灵动,直勾勾看着人的时候,会令人不由心跳加速。
裴渊按了下心口,紧张得不敢看她的眼睛,便转头看向天边的斜阳。
四周一片静谧,安静的他只能听到风的声音。
还有自己如雷一般的心跳。
许久,他攥着手,轻声说出那句早已经在心尖上滚过无数次的话。
“沈初,我喜欢你,我爱上你了!”
话一说出口,整个人顿时绷得更紧了。
沈初会说什么?
是震惊?是拒绝?是怒骂?还是会接受他!
接受这两个字漫过心底,他整个人不由颤了下,心中升起强烈的期待来。
等了片刻,却没有等到沈初任何的回答。
沈初根本没有回应他!
他的心一沉!
四周安静得出奇,静到他能听到均匀的呼吸声。
均匀的呼吸?
他的肩膀忽然一沉,软软的触感压在了肩头。
裴渊垂眸,看到沈初靠在他的肩头,两眼紧闭,睡得十分香甜。
睡!着!了!
他的表白!
他紧张了半天,措辞了半天。
结果沈初一个字也没听见!
简直气人。
裴渊决定要摇醒他。
他要重说一遍!
孩子是男是女?
裴渊的手碰到沈初脑袋的一瞬间,看到了他眼下浓浓的青影。
原本准备摇醒他的决心又动摇了。
这些日子他一定都没睡好,还要施针驱毒。
大手落在沈初的头顶,轻轻扶正他快要滑落的脑袋。
罢了,让他睡吧。
裴渊喟叹一声。
下一次,下一次我一定让你清醒地听到这句话。
沈初在他肩头无意识蹭了蹭,睡得十分香甜。
韩枫走进院子,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
金乌西坠,余霞漫天,整个院子笼着一层柔和的昏黄之色。
沈肩抱着裴渊的手臂,靠在他的肩膀上睡得香甜。
裴渊保持着一个姿势,侧头凝视着沈初,脸上的神情柔和而专注。
真是一幅养眼的画面呢。
韩枫忍不住想,若是能有裴渊这样的人照顾小师妹一辈子,似乎也不错。
不忍心破坏眼前美好的场景,韩枫索性坐在门口,悄无声息地拿出自己做到一半的肚兜,认真绣起来。
裴渊早就听到了脚步声,等了半天没人说话。
抬头看到韩枫手里拿着一个蓝色小肚兜,正专注地飞针走线。
一只可爱的小老虎在肚兜上已经成形,韩枫此刻正用白色的线绣老虎额头的“王”字。
韩枫绣花的技术很是熟练,不过片刻,王字绣好了。
一只憨憨的小老虎活灵活现,可爱极了。
裴渊不由挑眉。
这什么怪癖?
一个大男人,这么爱绣肚兜。
上次沈初搬家的时候,他记得韩太医绣的是个红色的肚兜。
他说是给他家孩子绣的。
这次是个蓝色的。
他家孩子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
或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犀利,韩枫捏着绣花针的手顿了顿,抬头看过来。
“六殿下”
“嘘!”裴渊竖起手指放在唇畔,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但沈初还是被吵醒了。
她掩嘴打着哈欠,睡眼惺忪地看了看裴渊,又看了看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