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若是遇到什么刺客,不也是情理中的事么?”
恒王两手一拍,眼中怒意散去。
“有道理啊,这个时候若是传出老六遇刺,深受重伤的消息,岂不是正好打脸了旺夫的说话。
此计甚妙,立刻安排死士去城西”
于是,睿王裴渊在城西查案的时候就遭遇到了一波黑衣刺客。
刺客极为凶猛,配置精良,睿王没有防备,躲闪不及,胸前和大腿各被砍了一刀。
被抬回府的裴渊浑身是血,人事不知。
太医检查后,向隆庆帝回禀。
“好在王爷反应迅速,躲闪及时,胸前一刀没有伤到心脉,但也需要卧床静养数日。”
“大腿上的伤呢?”
太医欲言又止。
隆庆帝皱眉,“整个太医院就属你最擅长治疗外伤,有话就直说,别吞吞吐吐的。”
太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声道:
“大腿上的伤口有些深,且接近大腿内侧,若是调养得当还好,若是调养不好,恐怕会”
“会怎么样?”
“恐怕会伤了子孙命脉,以后在那方面可能会”
隆庆帝双眸暴凸,“你是说老六又要不行了?”
太医连忙道:“只是可能,臣一定尽心尽力为王爷调理。”
隆庆帝沉着脸让太医退下,又赐了好多药材,吩咐内侍总管蔡冲亲自去睿王府探伤。
“告诉老六,让他好生休养。”
半个时辰后,蔡冲回来了。
“老六的伤真的很严重?”
蔡冲点头,“胸前的伤口还好,老奴去的时候已经处理好了。
就是腿上的伤口很麻烦,距离那里太近了,血淋淋一片。
老奴只看了一眼,都不敢看第二眼了。”
隆庆帝眉头紧锁。
他还记得几个月前,沈初的马不小心踢到过老六。
害的老六就不行了几个月,这才调理好了多长时间啊,这个重要部位又受伤了。
老六这孩子可真倒霉啊。
说到倒霉,隆庆帝突然看向蔡冲,“净国寺主持不是说陈氏是旺夫之象嘛?
这才定亲不到半个月,老六就受了这么大的伤?”
蔡冲垂眸,“命格之事错综复杂,老奴也说不好呢,兴许陈姑娘能旺其他人,不一定旺睿王呢。”
隆庆帝若有所思,吩咐道:“这桩亲事还是容后再议吧,先让老六好好养伤。”
太后那边也听到了裴渊身受重伤的消息,正在与陈阁老商议。
“可能会不行?这要是真的,岂不是让佳莹过去守活寡?”
陈阁老点头叹气,“陛下那边已经下令说婚事容后再议。”
太后松了口气。
“容后再议好,若是老六真的不行了,那就意味着他绝不会有机会问鼎那个位置。
如此一来,咱们陈家也犯不着还搭个姑娘进去。
佳莹那边,你先瞒着点,免得她犯胡涂做出什么傻事来。”
恒王在收到皇帝将婚事容后再议的消息后,高兴得差点语无伦次了。
“早知道这招好使,本王就应该刚回京的时候就派人刺杀老六。
不过老六身边向来防卫森严,若不是城西地形复杂,咱们还真不容易得手。
苍天啊,大地啊,这是哪位死士伤了老六的重点部位啊?
这可真是意外的惊喜,晚上多赏他们些好酒好菜,再赏他们一千两银子。”
不同于外面各方的心思诡异,睿王府一片安静。
打发了前来探病的一波又一波的人,金宝松了口气,提着包袱溜进了内室。
“殿下,咱们是不是现在就可以出发了?”
他满脸担忧地看着裴渊大腿上的血迹斑斑,“您那重要部位没事儿吧?”
阿初怎么可能会大肚子?
裴渊嗤笑一声,从床上坐起来,径直揭开了腿上包裹的白布。
金宝吓一跳,连忙上前阻止。
“殿下,不可啊。”
白布被取下来,上面的血几乎将白布染透了,看得人触目惊心。
“金宝公公别害怕,这是鸡血。”
负责给裴渊包扎的周太医从门外走进来,小声说道。
“鸡血?”金宝惊的声音拔高两度,又反应迅速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他转头看向裴渊。
只见裴渊用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掉腿上的血迹,露出一条手指大小,形状恐怖的伤口。
他略一用力,那条伤口就从腿上掉下来了。
竟然掉下来了!
就离谱!
金宝看得目瞪口呆。
“殿下,你你这伤口是假的啊?孙严不是说他眼睁睁看着人砍到了你的腿吗?”
裴渊丢开染血的帕子,扯过一旁的亵裤套上,轻哼。
“那是咱们的人,你觉得他会真砍本王?”
金宝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瞬间就将所有事都想明白了。
“原来殿下故意引恒王的人来刺杀您,然后又在杀手里混入咱们的人。
然后以假乱真,故意做出身受重伤的模样,对不对?
殿下胸前的伤也是假的吧?”
裴渊系好腰带,“胸前的伤是真的,万一父皇来探病,要看伤口,若不真弄点伤出来,岂不是露了陷?
倒是大腿上,不好看得太细,所以可以弄个假伤口糊弄过去。”
“原来是这样。”金宝点头,“周太医的假伤口做得也太逼真了,奴才都被吓坏了,还哭了一鼻子呢。
还有蔡公公来的时候,只看了一眼,脸都吓白了。”
周太医微微一笑,“金宝公公过奖了,我本就擅长外伤,做个假的伤口对我来讲并不难。
六殿下曾救过我全家的性命,别说做假伤口,即便让我豁出命去,我也不会打个磕巴。”
裴渊拍了拍周太医的肩膀,“多谢了,接下来的日子,你就住在府里为我“治伤”吧。”
“下官遵命。”
孙严敲门进来,“殿下,马车已经在后门停着了,咱们可以走了。”
裴渊披上斗篷,往外走。
金宝乐颠颠地跟了上去。
到了门口,裴渊忽然转身吩咐金宝,“你留在府里,帮着周太医遮掩一二,免得露馅。”
“啊?”
金宝
殿下去扬州找小沈大人,竟然不带我?
好委屈!
他也好想小沈大人呢。
小沈大人此刻正一身女装,带着帷帽坐在广陵渡口的茶点摊子上吃点心呢。
连着两日来广陵渡口,她看中了正对着渡口的这家摊子。
摊子收拾得干净,点心又做得十分好吃。
淡淡的甜味不腻人,正合她的胃口。
不知不觉一盘点心就下了肚子,韩枫和红袖也从船上回来了。
韩枫道:“这两日我仔细打听了广陵渡所有的过往船只,他们说见过胡三这个人。
胡三是个卖盐的,手里拿着盐引,每隔几日就会运送一船盐出去。
他每次都是专门雇佣船行的一艘商船,我找船行打听过了。
他们说帮着搬运盐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沈初若有所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