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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1 / 2)

拉拢广阳王这事儿本也急不得。

有脚步声在外响起,侯官进殿低声奏报,“殿下,我们的人从北镇回来了。”

河间王罪名到底没定,太后恐军中哗变,只命广阳王接替职务,斥责回京。

他几次和长孙冀意见相左,甚至故意不前去支援,这却只是长孙翼的上书,做不得真,还要等一道过去的人查清楚了再说。

太后对城阳王存了芥蒂,那日让元煊接手侯官,就是为了绕过城阳王去查一查军中的事儿。

如今去北边的人回来了,刚踏进明镜府,报给太后的纸面都没写完,京中的侯官就被指派去公主府复命了。

“如今做主的可不是城阳王了。”侯官首领贺从坐在堂屋内,也不讲究,胡床摆好,金刀大马坐着,对着回来的人指点。

“虽说当初是太后叫我们办的事儿,可你们走的第二天,长公主就拿了我们侯官的印。”

“长公主?那位不是整日念佛。”去北边的自然也是侯官中的人物,听了忍不住诧异。

“念佛不耽误杀人啊。”贺从悠悠推过去一盏热酪,“还记得青鹘队下游的那个吗?被长公主一刀割了脖子,喉骨都断了。”

从北地回来的侯官越崇皱了眉,端起碗咕咚一下喝完了,“青鹘队自己上赶着巴结城阳王,脖子扯那么长,被割了也应该。”

“你不在京中不知道,前段时间那位可是带着我们血洗了一回京中各个佛寺,下刀子比我们都利索,念佛只怕压的是杀性呢。”贺从转头看苍狼队的兰沉,踹了人一脚,“你那什么脸色。”

兰沉抿了唇,从怀里把记事的本子掏出来,站起来找了一圈儿,“有帕子吗?”

贺从:哈?

“咱们明镜府里头一群老爷们,哪来的帕子,找找扫洒的小厮?”

“那个太脏。”

“不是咱们本子又没掉泥坑里,”越崇也觉得奇怪,“你发什么疯?”

兰沉扫了一眼坐镇侯官寺的贺从,盯着袖子看了看,发现那胡床绑带都一团糟,闭了闭眼睛,自己拿手小心翼翼擦过本子上的灰。

门口有人来报,“长公主来了!”

贺从倏然意识到了什么,转头看了一眼兰沉。

“你小子平时闷声不响的,没想到还有这等心思?”

什么时候也学会溜须拍马了?

兰沉被说中了什么,又觉得手上太脏,用鐾刀的皮毛掸了掸,外头已经有一道沉黑身影跨入了门槛,

侯官们个个瞬间从胡床上站起来行礼。

元煊摆摆手,“北面什么情况?”

兰沉将手上的本子交上去,元煊一抬脸,“北面回来的?我接手后还没瞧见过你,倒是有些面善。”

她接了本子,一手打开,扫了一眼,轻哧一声,“河间王也是被肥油塞了脑子了。”

一句话下去,贺从笑起来,“这么说,能定罪状了?”

元煊勾了勾唇,“到腊月里了,没一件叫太后舒心的事儿,咱们找几个人,去接一接这位河间王,叫他务必年前赶回京来。”

她幽幽地笑,“也好过个肥年啊。”

贺从琢磨了一下长公主这话,说得实在有意思,点了点头,“您放心,我们一定办好。”

元煊点了点他,“你们刮油不要紧,有个度就行。”

贺从先是心中一提,听到后头一句话诶了一声,回转心思,看了一眼还愣站着的兰沉,拐到后头暗地踹了人脚后跟。

可怜那河间王,人还没回来,就成了待宰的猪。

————

胡床:折叠椅

受贿

侯官得了了长公主的叮嘱,思忖着这新掌舵者可实在太懂为官之道,刚上任就要刮人油了。

没一会儿一群侍卫进来,带了点酒饭,说是长公主请明镜府里头的人吃了,给北地回来的人接风。

侯官平日里的油水不多,全看上头要整治哪一个,若是个贪官,油水就足。

长公主走这一趟,露出来的意思就是要先榨一榨这河间王了。

河间王可是个巨富,田产和盐铁生意遍布大周,上头人要过肥年,侯官们也能过个丰年。

元煊瞧着人在世外,对他们这点子勾当倒是明明白白。

贺从转头看一圈儿屋里人,苍狼队都是一群狠人,只能办事说话却一般,青鹘跟过城阳王,长公主来了,就不能提起来,只能打压,这去迎河间王得差事,算来算去,不如自己带人去一趟。

兰沉却开了口,“我跟你去,我知道他们走哪条路。”

贺从稀罕极了,“你不是最讨厌这种事儿?嗷!我知道了!”

兰沉脸色一僵,袖下手攥紧了。

“你是看上谁家小女郎,要攒攒聘礼去提亲吧?”贺从一拍巴掌,“好说好说,哥哥我分你点油水。”

侯官们家眷少,又都是鲜卑人,虽然胡汉通婚了好几代,他们骨子里还带着些部落遗风,有相好的也少有正儿八经成亲的,一身光棍,滑不溜手,少些牵挂。

兰沉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说话,一张时下女郎偏爱的秀致白面,却阴惨惨地显出不好招惹的凶相,握了手里的刀,又想到那金尊玉贵的人物在月下练刀的模样。

太阳沉到地下,也不该浸染污泥。

一队人马行走在官道上,黄土漫天。

河间王元瑞很有些不耐,“本来就是回去受审的,还要那么赶路做什么,前头驿站歇脚吧。”

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也不敢说什么,只好在前头的驿站就停了。

元瑞进了屋子还不足,扫了一眼布置,愈发不满,“这屋子怎么也不是郡王的规制,你们怎么回事。”

驿丞小心逢迎,赔了个笑脸,“不知河间王驾到,难免仓促,咱们这里偏僻,您将就一晚上。”

元瑞一面嫌弃杯子不是好瓷器,一面又嫌没有好酒,转头进屋又叹床铺不是织锦厚被,炭火呛人,更没个温玉暖床。

驿丞只有唯唯,出了院子到了偏处才啐了一口,暗骂什么东西,脑满肠肥的玩意儿,在这等地方都要拿架子。

到了夜里,一行人又叩了驿馆门。

驿丞骂了一句晦气,着人去开了门,刚要叫骂,迎头就是一个鹿符,居然是侯官,登时哑了嗓子。

“诸位夜行辛苦,赶紧进来暖一暖。”

不过十人鱼贯而入,也没多费口舌,贺从确认了河间王在此处落脚,又问了院子,和兰沉对了一眼,等熄了灯就摸了进去。

元瑞睡得也没那么沉,只觉得屋内隐隐有光,眼睛还没睁就要骂人,“狗奴才,大晚上弄什么鬼。”

一道笑声响起,“河间王好睡,扰了您倒是我们的不是,只是来传个令,提醒您明日早些起,赶路要紧。”

元瑞登时就坐了起来,抱着被子瞪了眼睛,见着两个陌生面孔,腰间都挂着千牛刀,“你……你们。”

能挂千牛刀的也就两样人,一样是明面上的千牛备,那是皇帝护卫,决计不可能出现在这里,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侯官。

他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们大周的侯官和南边的典签可都是黑夜里头干脏活儿的狠角色,如今北面侯官少见得多了,可南边的典签可是敢半夜屠戮宗室的狠角色。

元瑞打了个激灵,“我好日子这么快就到头了?”

“哪儿能呐,到脖颈。”贺从依旧嬉笑。

元瑞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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