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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1 / 2)

如今洛阳城的所有军权几乎就落在了她手中,勋贵和宗室也都被清理筛选过了一遍。

一切看起来都很顺利,除却那个洛阳勋贵们都有意忽视的即将到来的阴霾。

唯独有两个人都对这局面感到格外不安。

一个为着元煊刻意淡化的军权改制,一个为着元煊那一句城阳王谋反。

“清河王此举倒也合理,”卢文赐不过三十岁的年纪,虽在朝堂已久,身上却还带着些意气,他虽被明着架到了火上,却也没失了丝毫世家气度。

“她如今刚刚掌权,地位不稳,也不敢强硬要求变革,只能借着谋反一案,株连党羽,顺手削弱勋贵向上的路,却对那些根深蒂固的帝姓、勋臣都放了一马,也都是支持世祖从平城迁至洛阳的家族,不论如何也是支持汉化改革的,清河王如何敢全部得罪了个干净。”

这个结果从一开始卢文赐就不意外,他反而觉得尚书令对清河王这个所谓的“弟子”看得太有魄力了。

以女子之身跻身朝堂本就不易,便是换作天底下任何一个男子,也不敢在上位之初就为了讨好支持自己的势力开始变革。

“至少如今将大部分武将勋贵都压制在清流之外,也不许他们全族参政,从底层打压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崔耀一时没说话,卢文赐先前一直好好待在吏部郎中的位置上,广阳王任吏部尚书之时尚且不能左右一个小小公主府家令的任免,而卢文赐一直能待到广阳王讨北,城阳王失势,高阳王上位。

他本以为卢文赐是个执一守中之人,直到他察觉到了卢文赐不动声色地开始在尚书省议事之时,说起他的政见想法。

既然政见大致相同,那就能共商国事,他们同为四大世家,自然就来往多了。

年轻人作前锋,也是投诚之举。

有些事情不必明说。

崔耀看着博山炉上升腾的青烟,半晌方答,“还是局外人看得清楚。”

卢文赐是局外人吗?

自然不是。

崔耀并不认同卢文赐所想。

元煊什么性格他其实很清楚,骨子里的执拗和清正是改不了的,元煊此举绝对别有深意。

以他之见,元煊从一开始对军制改革的想法大约就和自己不太一样。

眼瞧着只是淡化了军制改革,用惩罚代替改革,向那些根深蒂固的勋贵退让,实际上或许元煊根本就没打算彻底将勋贵踢出参政行列。

这对他们汉人世家可不算好事。

他得提醒元煊,能支撑她突破千年来的宗法伦理,真正登上那个位置的,究竟是什么力量。

卢文赐一笑,“学生惭愧。”

即便国子监的学生依旧议论纷纷,天下文人清流跟着非议起来,可大周以武立国,有些事情是不可撼动的。

那一纸文章落在洛水上,连洛神的衣带都沾不上边儿。

所以卢文赐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他不明白为什么崔耀看起来心事重重,也不明白为什么非得急着将勋贵都赶尽杀绝,搞成你死我活的僵局,不管哪一方赢,都是惨胜不是?

“空缺出来的官职名录有了吗?”崔耀改了话题。

“学生正是为此而来。”卢文赐将名录放在了桌子上,“您请看,空缺不少,武职和散官也就罢了,却还有几个实缺。”

崔耀接过名录,看到了卢文赐圈出的几个官职,神色端凝。

“虽说如今勋贵们也都盯着,但学生总觉得,若有勋贵意图谋求这些实缺,只怕讨不着好。”

卢文赐也有些摸准了清河王的手段,她就喜欢请君入瓮,专等人犯错再处置呢。

“你的意思是,提拔些清流世家的?”

卢文赐颔首,“只要不提拔崔、卢二家及相近的姻亲,料勋贵们也无话可说。”

崔耀摇头,“你懂朝局,但不懂清河王。”

卢文赐在心底大拍大腿,他还觉得崔耀不懂清河王呢!

崔耀抬眼,“你拟名录时,选几个你能掌控的寒门士子。”

卢文赐一怔,看向了崔耀,“您的意思是?”

“清河王一定会选毫无背景的寒门士子,但选上的要是我们的人。”

崔耀笃定说完,博山路中焚的香烧尽了。

“如今这档口,正是提拔寒门士子的好时候,”刘文君脸上显出了些神采,“殿下可有看中的人选?”

元煊抱着胳膊靠在廊下朱色廊柱上,姿态闲散,望着远处正在努力拉弓的元煌,“不急。”

刘文君有些疑惑,但她惯常隐忍,收敛了笑意,语调依旧温和,“也是,綦伯行率军直奔洛阳,其军力雄浑,沿途无州府胆敢阻拦。”

元煊转头看她,“此时提拔上来的,你觉得能活下去吗?”

刘文君一怔。

“就连我,这条命也不过在刀口徘徊。”元煊轻叹一声,“若真是天命贤臣,此时不上入仕,或许是好事,如今谁都知道,那些位置上填补了什么人不重要,有什么本事更不重要,出自哪一边才重要,此时填缺的寒门,勋贵和世家都会想要拉拢他们,我只需要他们是寒门,以表我的态度,旁的不重要。”

“午后来报,皇帝在闹绝食,一直嚷嚷着有人要下毒刺杀他,每日晨起必问可有兵临城下。”

“他为了计时,害怕宫人故意说错时间,甚至已经开始结绳刻字了,金墉城旧宫中的人都在传,皇帝疯了。”

她面上带笑,声音却淡,“元嶷之死期,乃綦伯行到金墉之时。”

“而吾之生死,亦由此时搏尔。”

“不久了。”

皇帝每日都在等,元煊又何尝不是在等。

讨北大军还在和叛军僵持,此时若是调转军队阻拦綦伯行,定然功亏一篑,她也对讨北大军另有安排。

而今她刚刚摄政,地方上真能听她调令?还是即刻和綦伯行一同入京勤王?

元煊很清楚,她不是天下众望所归,唯一能做的,只有尽力肃清朝堂,稳固朝局,补偏救弊。

但即便是她,也清楚这群京中勋贵和清流世家有多么的难以驯服,不是一次惩处就能老实的。

綦伯行招兵买马这么多年,在北地是拳头最硬的一支兵马,如今她得和他硬碰硬。

“领军将军能调令四方中军,”刘文君很快明白元煊的担忧,“您与长孙太尉不是已经达成一致了吗?”

元煊摇头,讥讽一笑,“那只是因为我没有杀了皇帝,哪怕我总揽朝政,肃清朝堂,只要我不篡位,他就还能短暂和我联手整顿朝堂。”

“我只问你一句话,如果你是忠于大周,忠于元氏的老顽固,皇帝一死,你是选我这个女人,还是拥立别的宗室?”

刘文君沉默了。

这几乎不是个需要选择的提问。

“我能暂时整顿这一切的前提,是皇帝没死。”元煊拍了拍她的肩膀,“皇帝一死,乱世必兴,成王败寇,在此一举。”

“而你,保全自身即可,这朝堂,我迈得进来,你也能。”

刘文君转过头,看向了元煌。

她默然许久,“太子很信任我,常与我言其苦楚。”

刘文君转而说起另一桩事来,“这几日饶安公主,不,是饶安侯,最近常常找机会想要看望太子。”

元煊眯起眼睛,没有意外,“饶安啊。”

难怪兰沉怀疑城阳王暗中想联络綦伯行。

高兰沉去肆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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